章節字數:2534 更新時間:18-08-17 08:04
沈際挑眉,轉頭對陳鈺文說:“勞煩閣主安排兩間客房,今兒怕是要在你這兒耽擱一宿了。”
高參聞言出聲阻止:“今日一日已是耽擱,西北大營不可無帥,你此番前來查探又秘而不宣,營中軍心不定,如若蒙人進犯,單靠你那幾隊親衛絕對招架不住,你這完全就是衝動行事。。。誒你又去哪?沈子寧!”
他話還沒說完,眼見著沈際抬手摸了摸脖子,然後一臉不耐煩的跳窗走了。剩高參在窗旁追也不是留也不是,幹笑著向陳鈺文道了句見諒。
沈際行事在他人看來有些古怪不假,可這位少將軍講求原則,一舉一動都有自己打算,衝動行事是兵家大忌。這次一聲招呼不打就跳窗離開,實在不像他的風格,連沈際自己追出城門之後也覺得不可思議,這被提溜著耳朵呲牙咧嘴的少年人看起來竟然似曾相識。
說不清在哪見過,卻總覺得認得,並且是熟識的,但竟也叫不出名字。如此奇怪的直覺牽引他之前從未遇過,以至於他現在站在伴月麵前,平日威風凜凜巧舌如簧的大將軍,竟然一時啞口無言,半天沒憋出一個字來。
伴月顯然也是一臉吃驚,這一驚不要緊,手卻鬆了力道,少年人見著機會,一翻身掙脫桎梏,邊跑邊喊:“姑娘你這手勁大的真是前所未有,走得還這麼快,嘶----我還有事少陪了,還有真是認錯了我不是你什麼弟弟!”
他和還沒反應過來的兩人拉開大概二三百米距離後,回頭對沈際喊到:“剛來的這位朋友我看你麵熟,在下林途,有緣再見。”
沈際一愣,鬼使神差的回道:“什麼時候?”
林途顯然也沒料到這種情況,隻得一笑:“明日鄖縣…”然後他就說不下去了,尷尬的表情變為震驚,他看到沈際身後自己的那位便宜姐姐,搖身一變成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動物,有沈際那麼高的一頭豹子,通體赤紅間有黑色紋路,後生五尾,麵上一角,雙眸似琉璃明澈卻莫名讓人心裏發怵。
林途沒來得及細想,身體竟比腦子更先動作,他三步並兩步衝到一臉不解正要回頭的沈際麵前,擋在他身後,對著正要落爪的巨獸亮出了一柄短刃。
他本身做好了拚死一搏的思想準備,誰知這奇獸竟然露出了可以稱之為欣喜的神情,她費解的看了擋在沈際麵前的林途一眼,之後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沈際若有所思的盯著麵前與自己看起來年齡相仿的少年,說道:“這是…猙?早先隻在有些年長的山民口中有所耳聞,你…”
“這是那個力氣大得要命的姑娘,我實在不知道怎麼就讓她收手了,我甚至不知道她為什麼想傷你,在下鄖縣普通百姓,這位軍爺還請明鑒,此事與我無任何瓜葛。”
沈際聽見林途這麼說,隻得放棄盤問,笑道:“你怎麼知道,我是軍爺?”
林途正色:“因為合情合理,你的配劍,劍柄磨損能看出多次使用,穿的又像是個從不舞槍弄棍的文弱公子。”語必,他認認真真的看了沈際一眼,開口語氣甚至稱得上真誠:“傳言說神武營將軍沈際容貌氣度無雙,難不成有幸,所見正是沈將軍?”
沈際不可置否,暗自驚訝此人舉止談吐與尋常百姓天壤之別,卻自稱鄖縣草芥,不由得起疑:“兄弟好眼力,方才多謝解圍,改日一定登門拜謝,呃那個…還煩請告知家住何處。”
林途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開口道:“無父無母,無家無業,在鄖縣擺攤買些小玩意兒混日子…沈將軍,說實在話,我不知道為何流落此處,但卻記得是確實見過將軍。”林途說完,突然感到一陣暈眩,雙膝一軟幾乎要跪下來。
沈際見狀趕忙扶住他,他卻抬頭迎上沈際略顯慌亂的視線,咬牙勉強道:“不知將軍可記得,何時…何地…”
待沈際回到重陽閣已是傍晚,高參正巧在一樓認真鑽研水晶肘子如何吃才能使吃相不那麼難看,拚力想在隔壁桌兩位姑娘麵前留下個風流倜儻的形象。
但不巧聽到了沈際的一聲招呼,他心下一喜,頭也不抬的開口調侃:“這閣主是欠了你多大人情,今兒兄弟夥住的可是上房中的上房,恩…你瞧這菜色精致的…”他嘴裏沒停,一氣說完才抬眼看了一眼沈際,這才看見沈際身上穩穩當當的背著一個人。
高參忙一抹嘴,旋即在一身錦緞華服上擦了擦手,之後才想起什麼似的看了一眼隔壁桌的姑娘,卻發現人家姑娘亮晶晶的眼神粘在風流倜儻的沈公子身上下不來了。
隻得認命的站起來去搭手,邊接人邊發出連環疑問:“這又是去哪了,怎麼還帶回一個來?這是受傷了?你怎麼樣?明兒你就是一萬個不行咱也必須回去…”
沈際全程聽著,竟然一個字也沒反駁出口。
“傷著舌頭了?”高參一臉的不可思議,他看了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林途,問道:“這位又是怎麼了?”
沈際低下頭,雙手重重的搓了一把自己的眼瞼,他歎了口氣:“仲森,你記不記得,先前隨皇上外出打獵,在華山腳下看到過一隻負傷的豹子,通體赤紅,後生五尾,當時皇上以為不詳下令射殺,但豹子轉瞬之間就不見了身影…”
高參略一思索,直言外出打獵一直是雲衛隨從,你沈子寧多年戍邊,何時打過什麼豹子。
沈際抬手敲了一把自己的頭,用力眨了幾次眼似乎想努力保持清明,繼而抬頭看向高參,那種眼神高參見過,就像是當日潁川地震,突發山洪,戍邊軍隊奉命救援,沈際站在高地上眼看著山洪吞沒村莊卻無能為力時的神情,似無奈似悲戚,又像是,惋惜,絕對不摻雜一點痛心的惋惜。
一如他現在苦笑著告訴高參:“我怎麼記得,那豹子明明是被我先打傷的。伴月就是,伴月就是那隻猙。”
高參伸手去探他的額頭:“說什麼胡話,我說過根本沒去打過什麼…猙?你說伴月是妖族?”
沈際的視線落在林途臉上,聲音低的幾乎不可聞:“雲城居中,為棋盤天元,布局者不會先動此處,所以道士在此處道出先機。而現下西北棋子已落,妖界必然卷入棋局,又為何出現在雲城,為何會幫助蒙人擾亂我西北大營…伴月,伴月怎麼在得知棋局先機後找上這個林途?”
我又在什麼地方見過他,怎麼記得我傷了伴月。如果他和妖族有聯係,我是不是…
沈際回神,對高參交代了幾句:“這人我先拜托陳鈺文幫忙照顧,你告訴小二備馬,咱們即刻回營。”
高參認命的轉身出門,留下沈際一人對著林途端詳了半天,死活也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見過。思緒又重新湧入腦海:你想起我的時候為什麼這麼痛苦,如果你和妖族有聯係,那我是不是…也傷過你?
大概胸口的鈍痛太厲害,才讓他平白生出幾分故人重逢的感慨來。
重陽閣外太陽幾乎已經完全落下,高參翻身上馬,招呼了一聲沈際。
而沈際,他在沒有點燈的客房裏,借著餘暉最後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林途。
他突然想,如果山河局是有人在與中原之主博弈,他是皇上的棋子,那林途又是以什麼身份入了此局?
越想越亂,他急催了馬幾鞭,示意高參跟上,二人在夜色掩映下離開了雲城。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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猙的設定來源於山海經
有獸焉,其狀如赤豹,五尾一角,其音如擊石,其名如“猙”。(《山海經·西次三經》)
四皇移位,天降赤心。逐天下,服四獸,然者“猙”也。“猙”者,上古蠻荒之神獸,出於鍾山,陰燭之鼻息,日形於型,尾羽,腰生翅,首四角,琉璃眼,赤皮,生黑絡。誒靜伏於山間,首擊石,“猙猙”之鳴,故名“猙”。
每次發文都會審三遍不止但是也可能難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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