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誤入紅塵  第十三章 塵囂

章節字數:6740  更新時間:08-10-24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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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王府。

    “滾!都給我滾出去!”

    大廳內咆哮如雷,衛元誠雙目赤紅,猙獰可怖。地上一片狼籍,他幾乎將手邊所有能摔的東西都摔爛了,尤不解恨。幾個仆役縮在門邊,一個個噤若寒蟬,無人敢上前相勸。大家都知道,他們的主子喜怒無常,現在氣頭上,誰要是上前,便立刻成了主子的出氣筒,不死也要脫層皮。隻是心中多少有些奇怪,這一段時日,自家王爺是誌得意滿,頗為興奮,上朝前都是得意洋洋,不知為何下了朝回來竟成了如此模樣?

    “殿下,殿下!出了何事?如此暴怒?”少傅夏敬方聽到仆人稟報匆匆前來。夏敬方原本是太子殿下的老師,三年前太子病故,梁帝就把他賜給了衛元誠,令其尊之為師。夏敬方老誠持重,深得帝心,梁帝的這一舉措,也使得朝中不少大臣揣測聖意,認為帝有意立衛元誠為太子。因而許多牆頭草便傾向了恭王這邊,一時之間,衛元誠在朝中的勢力大漲,故此,衛元誠對夏敬方還是尊重的。

    衛元誠一看來的是夏敬方,總算收斂了些脾氣,氣哼哼地坐下。夏敬方忙向仆役使了眼色,令人將一地狼籍清掃,又重新給衛元誠奉上茶水。等他喝過茶,火氣消了些,才問道:“殿下,今日朝堂上是否出了大事?莫不是胡人又來犯境?”

    “不是。”衛元誠冷哼。

    “那是為何?難道昨日我們研究的向南越要糧的方案有何不妥嗎?可是除些之外的確是別出良策啊。再不,就是有何細微之處我等考慮不周,讓靖王爺掠美而去?”

    “休再提向南越要糧之事!三弟不知跟父皇建議了什麼,父皇龍顏大喜,直誇他有治世之才,這豈不是要將王住傳與三弟麼?”說到此處,又轉為惶惶,“先生,你看,若父皇有意傳位與三弟,這可如何是好?”

    夏敬方看衛元誠惶然無助的模樣,暗暗歎氣。他已是五十開外的人了,本來,太子病故,他就打算辭官歸隱,怎奈梁帝不許,宣他進宮,徹夜深談。他也知道梁帝的心思,二子衛元誠浮躁平庸,本非帝位良選,可是長幼有序,梁帝也不願有悖古製,廢長立幼終非上策。於是便希望他能輔佐衛元誠,多多提點,隻要衛元誠肯聽從他的意見,不求開疆擴土,做個守成的君王還是可以的。這這兩年來他嘔心瀝血,努力培養衛元誠。教他如何處理國事;教他親君子、遠小人。無奈這衛元誠就是爛泥扶不上牆。資質平庸也就罷了,偏偏好大喜功,隻愛聽些阿諛奉承、吹牛拍馬之言,可真若是遇事又全無應對之力。看看如今這樣子,哪裏有一點為君的模樣?隻是無論如何,如今梁帝既將他托付與他,總也得盡臣子之力,於是,他勸道:

    “殿下,先不要著急,且先將今日殿上所發生的事情與老夫仔細說說,再來慢慢研究。”

    衛元誠便將今日殿上發生的事說與夏敬方聽。夏敬方仔細聽著,不時提問,衛元誠一一回答。最後,夏敬方道:“殿下可有將陛下轉與工部的折子要來看過?”

    “不曾。”衛元誠道。“看了有何用處,功勞已經被三弟全占了。”

    夏敬方歎息,道:“如今我們隻知道靖王爺遞了折子,與糧食有關。具體卻是一概不知,總得要將折子拿來瞧瞧,才好知道該如何應對。”

    是哦,衛元誠想,自打退朝,自己光顧著生氣了,三弟折子上到底寫了些什麼一無所知。他也知道自己太糊塗了些,忙道:“我這就派人到工部去,將折子要來瞧瞧。”他正要派人,就聽總管來報,相國秦錚到府,衛元誠連忙命人將秦錚請了進來。

    秦錚進來後,聽衛元誠吩咐人去工部要靖王的折子,忙道:“不必了,這折子麼,我已經拿來了。”說著將折子取出交給了衛元誠。

    夏敬方知道,秦錚實際上是衛元誠最大的支持者,見他拿了折子過府,便明白這折子上的內容果然非常值得看重,要不然秦錚也不會急急過來商議對策。他從衛元誠手中接過奏折細讀,看完之後,抬起頭來,對秦錚道:“不知靖王的這道本章,秦相如何看呢?”

    秦錚道:“就這本章所奏,果然是治國良策,惠及萬民啊。”

    “不錯,糧食乃國之根本。此策一出,我大梁不說五穀豐登,至少是不用為糧食發愁的。”

    衛元誠聽了更是心中惶惑,道:“那我給父皇出的主意豈不是全無是處?這可怎麼辦呢?”

    秦錚安撫道:“殿下也不必過於著急。一來此策要到明年方能施行,至少今冬明春的糧食還是要靠南越進貢,殿下所獻之策,陛下還是會采納的,所以不能說是全無是處。二來此策的功效究竟如何,還要看施行情況。”

    衛元誠一喜,道:“你是說,我們可以在施行過程當中做些手腳?”

    秦錚暗道:笨蛋,這種事也是能說出來的麼?不說別人,你的少傅大人就不會同意。果然,就聽得夏敬方道:“不可,此事萬萬不能!這可是關係國運的大事,萬民安康,我大梁的基業才能久長。”

    衛元誠道:“可若是此策成功,靖王豈不是出盡了風頭?本王可不想被他打壓下去。”

    秦錚道:“這個目前還不妨事,前些日子,殿下也做了不少功績,陛下會記在心中的。隻是有一點我頗為奇怪。”

    衛元誠插嘴道:“奇怪什麼?”

    秦錚道:“一直以來,不曾見過靖王在農田治理上有什麼長才,我大梁雨水偏少,稻米一向不豐,如果靖王有何方法想必也早就提出來了,沒道理拖到現在。他府上的幾大幕僚,我也曾仔細研究過,都不應是這方麵的能人,特別是那水車,工藝精妙,如果不是這方麵的行家是萬萬想不出來的。”

    “定是那時因為有太子在,三弟不想將功績送與大哥,所以隱瞞實力。”衛元誠斷然道。

    秦錚道:“雖然不是絕無可能,但終歸不合常理。”

    夏敬方亦點頭,歎道:“誰能料到太子英年早逝?”

    衛元誠撇撇嘴,沒有說話。秦錚看了他一眼,道:“如今,我們就要找出究竟是誰在後麵為靖王出謀劃策?”

    “不錯,找出那人將他挫骨揚灰!”衛元誠咬牙切齒。

    “不!是設法將他收歸已用。”秦錚慢慢道。

    出了恭王府,秦錚長籲了一口氣。其實秦錚很明白衛元誠不是個當皇帝的料,可他是打算做個權臣,想要權傾朝野就不能選英明的君主,所以他選了平庸無能的衛元誠,便於控製。可是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衛元誠是個庸才,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難免便要秦錚時常替他收拾爛攤子,總算他手段高明,且衛元誠也身在長位,依循傳統,朝中還是有不少支持之人,特別是些守舊的老臣。本來,這一兩年他在朝中上下打點的頗為妥當,又替衛元誠安排建下幾處功績,梁帝十分欣慰。迫得衛元琛隻能暫避鋒芒,南下寧安。雖然打的是為母賀壽,采辦禮物的名義,隻是那何須一住便是三五個月?隻不過,如此一來,那衛元琛與南麵諸府關係日好,卻也是他的疏漏。

    *

    *

    *

    這幾日別館內的訪客頗多。

    劉七日日前來,隨心並不奇怪,可是靖王身邊的兩位幕僚也三天兩頭的來就有些過了,她跟他們好像沒那麼熟吧?衛元朗也是,自從她改造了別館之後,衛元朗再也沒回他京裏的桓王府,天天賴在了這裏。隻是這本是他的府第,他要住在此處,隨心也無話可說,但那兩位就回回打著拜訪衛元朗的名義來別館騷擾她,有時還領著其他人一起來。言語之間總是涉及朝堂,暗示她可以為衛元琛出謀劃策,以期進官求爵,最糟的是連衛元琛也來了了兩回,噓寒問暖的,弄得她渾身不自在。她真的很後悔自己一時心軟,住進了別館,更是千不該萬不該出什麼見鬼的計策為王府的下人減輕負擔。現在可好了,她快被這些人煩死了!

    隨心嘴裏叼著一根野草,坐在別館後山的山崖邊上。腳下便是奔流的瀑布。一大早,她就拉著燕十三躲到了這裏。聽著轟鳴的水流之聲,她靜靜望著遠處山腳下的水潭,潭邊已無人在此漿洗衣物,也沒有了挑水的仆役,隻餘水車緩緩轉動。她明白,即便是在現代,因為資源浪費、人口暴漲等原因,糧食依舊是全球性的大問題,何況如今這個基本上還是靠天吃飯、以農業為主的古老而落後的年代。她提出的水車方法可以大大提高生產能力,增加糧食產量,如果還不能引起轟動那才叫奇怪呢。可是這樣一來,卻把她自己套進了這紛擾的俗世之中。她歎了口氣,道:“真不知這做的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你是說那伍沈等人勸你出仕之事?”燕十三坐在她旁邊的一塊青石之上,神色沉靜,“你是怕日後女子身份被揭穿,罪犯欺君麼?”

    隨心一聲嗤笑,連連搖頭:“誰稀罕去當那見鬼的官,不衝別的,就光那磕來磕去的頭就讓人膩煩透了。我才不要變成磕頭蟲呢。”

    燕十三不語,這點他是知道的,當日秀兒投奔她,她就說過這樣的話。一直以來,他隻認為隨心待人寬和,原來,她根本就是討厭下跪,不論是別人向她下跪還是她向別人下跪。想來當日不上衙門告發他,這也是原因之一。燕十三不由又勾起了嘴角。

    隨心道:“這京城我也呆膩了,十三,我們去其他地方可好?”

    “你自己決定就好。”燕十三道。

    “那行,這兩日我便向六公子辭行。”

    “隻怕六王爺不會允行。”燕十三淡淡道。

    “怎麼會?如果是他三哥,那倒有可能,六公子好像不是這樣的人。”隨心道,“他自己便是閑散慣的,也知道我不愛拘束。再說了,不是有你在麼,最不濟,咱們也可以逃跑啊。”

    燕十三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既然決定要走,有一個地方便不可不去。”

    隨心好奇,這京裏還有什麼地方是非去不可的?燕十三站起身,笑著衝她勾勾手,隨心呆呆站起,糊裏糊塗地跟隨。走出一段路,隨心才想到要問,這究竟是往哪兒去?燕十三眼角眉梢全是笑意,竟是從未如此開懷。

    “好啊,你耍我!”隨心終於反應過來。

    “倒也不完全是,待劉七替我做好樣東西,我們便可以去了。”燕十三輕笑道。

    “去哪裏?”

    “岷山。”燕十三收起了笑。

    “為何一定要去岷山?”隨心奇怪,記得剛到京時,燕十三就提過去岷山。

    “你忘記了岷山的前朝秘藏了嗎?”他方才將隨心引離山崖,倒也不完全為了耍著隨心玩,隻因山崖邊水聲很大,他雖然可以用傳音入密,隨心說話卻幾乎是在大喊了。他生性謹慎,更何況是如此秘密,山崖之下難保無人行走,被人聽去可是非常不妙。這裏麼,以他的耳力,自信這周圍並無他人。

    隨心恍然,“原來是這個啊。我說呢,你為何總想著要去岷山。咦,不對啊,我不是將圖在留在山洞裏了麼?你什麼時候偷偷拿出來的,我怎麼沒看見?”

    “我並不曾拿那張圖。”燕十三道。

    “那你怎麼知道該如何走?啊!我知道了,你能過目不忘!”

    燕十三挑挑眉,沒想到隨心這麼輕易就猜出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隨心看出了燕十三的不解,道:“這有什麼難猜的,我知道這天底下,各種各樣的天才多得很呢,過目不忘也不算是很特別的。”

    燕十三又一挑眉,隨心見了忙道:“喂,我可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哦,過目不忘還是很厲害的,至少我就不行。”燕十三對她的馬屁未置一詞。隨心連忙轉開話題:“你說要等劉七幫你做好一樣東西再去,做的是什麼東西?”

    “這個到時便知。”

    隨心對燕十三的藏頭掐尾很不滿意。但是既然他不說,自己也是毫無辦法。隻得道:“我知道,那種地方一定是有些個機關之類的,你要做的東西不外乎是用來對付那些個機關的。對了,說到機關,我想起來了,十三,你保證我們到那裏去一定安全麼?”

    “雖然不能說絕對安全,但八九分把握,我是有的。”燕十三自信道,事實上依他的謹慎,這樣說便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可惜,隨心卻不知,於是她道:“那我們可說好了,到時候,如果發現苗頭不對,咱們就退出來,我可不想為了些生不帶來死來帶去的東西丟了性命。”

    燕十三輕輕點頭。

    有了燕十三的保證,隨心安心了。“那好,我們就再歇兩天,等去岷山探秘之後就走。”走之前能滿足一下好奇也很不錯,隨心暗想。

    回到別館,秀兒匆匆地迎了上來:“公子,六王爺找了你很久了呢,問到秀兒,秀兒也隻得說不知道公子和燕護衛到哪去了。”

    “噢,知道了。”隨心漫聲應了句,心想,本就是在躲他呢。接著,又問秀兒:“靖王府的兩位大人還在嗎?”

    “兩位大人已經走了。”隨心聽了,想到既然那兩個已經走了,她也不必過分躲著衛元朗,到底人家還是主人呢。唉!真是麻煩,早知如此還是應該住客棧的。

    衛元朗已經聽到仆人稟報,原公子回來了,忙找了過來。“隨心,你今日到哪裏去了,害得我好找。”

    隨心白了他一眼,道:“你府上近來貴客太多,我怕不留心得罪了人,便出去了。”

    衛元朗苦笑,他知道隨心暗示他不守信用,帶人騷擾於她。可是不說三哥不可能放過她這樣的人才,他也舍不得隨心走掉,隻是他也知道讓隨心出仕是不可能的,先不要說隨心無心於此,就單是她女子的身份就已是杜絕了這種可能性。隻是這件事他目前還沒有對三哥說起,他希望可以先讓隨心傾心於他,然後再來求三哥幫忙,畢竟以隨心的平民身份想要做堂堂六王妃還是很不容易的,父皇那裏就一定會反對。所以他才盼著隨心可以幫助三哥爭取到儲君之位。那樣必定能得到三哥的支持,而且,隨心有了功績,他至少可以先娶她做側妃,以後再想辦法扶正,有隨心和他夫唱婦隨,三妻四妾他也是不稀罕的。

    “隨心,你一身所學不用來報效國家,也太可惜了。難道你不想名垂千史麼?”衛元朗歎道。

    “我哪裏有什麼才學,那水車之類的東西可沒一樣是我做出來的,你要做東西的話,找劉七去就好。何況,我要名垂千史幹什麼,我隻想自由自在的開開心心一生便好。”

    衛元朗無語,他知道隨心在模糊重點,撇清關係。但那最後一句卻是她的心聲,早在寧安時,與隨心交往,他便覺出隨心無心仕途,言語中流露出對官場的厭惡。可惜當日他隻安心於隨心不會是別國的細作,又覺得與自己稟性相投,都是自由散漫之人,因此才會傾心相交。可是如今隨心不願為三哥出力,那他怎好為她說項,她的身份可是兩人之間的障礙啊。

    衛元朗頗有些憂慮的看著隨心,隨心滿腦子想著找什麼借口開溜,竟一無所覺。站在隨心身邊的燕十三,卻是心中一動。

    衛元朗看出隨心心不在焉,道:“對了,你還沒用膳吧,今日我在富春樓定了一桌酒席,一會兒,我們一起前去。”

    “不用了,我在這裏吃就好,出去一天了,我也累了。”隨心推辭道。

    衛元朗知她的心思,道“也沒有別的人,不過是太醫柳清風回來了,柳太醫醫術高明,去年曾救我母妃一命,數月前他出京采藥,今日方歸,我在富春樓定下酒席,為他洗塵。”

    “我與他也不熟……”隨心還待推辭,便被衛元朗打斷,“見見也是不妨,何況,柳太醫不但醫術高明,見識也很廣博。你不是最愛聽奇聞逸事的麼,怎可錯過這個好機會?

    “真的?”隨心立刻興起好奇。

    衛元朗一笑,道:“我怎會騙你。”

    隨心用不信的眼光打量著他,衛元朗苦笑連連。

    “好吧,信你一回好了。”隨心終於道。

    衛元朗備了馬匹,三人便打馬直奔東門。進了東門,三人放慢了速度,緩緩而行。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熱鬧非凡。隨心暗道,這來上京也有月餘,可一開始時忙著改造臨波別館,後來又忙於應付衛家兄弟的騷擾,說起來,這上京她還沒有認真逛過呢。幹脆剩下的這些日子便在這京裏的各處打發好了。

    衛元朗指點著各處的飯館酒家,一一向她介紹。看來他真是酷愛美食,隨心笑著一邊點頭一邊暗想,這幾日我便扯著燕十三在城裏的各大酒樓泡著,既可以避開騷擾,又可以一飽口福。正閑聊,迎麵也來了幾匹高頭大馬,當先一人杏黃色的錦袍,腰纏玉帶,發束金冠。長得倒也不差,隻是不知是否酒色過度,麵色不佳,雙目無神。邊上一人也是一身黃袍,與當先之人長得有幾分相似,神色間卻有些拘謹。後麵跟隨的幾位也是衣飾華麗。

    衛元朗看見他們,先是微蹙了下眉,隨即露出笑容,上前拱手道:“二哥,五哥,兩位兄長這是準備上哪啊?”

    中間穿杏黃袍的正是衛元誠,他斜了衛元朗一眼,開口道:“原來是六弟啊,怎麼又幫著三哥四處拉攏人麼?”

    對於這個六弟,衛元誠十分嫉恨。衛元朗長得風流倜儻,且性子隨和,在朝中人緣極好,又愛四處交遊,衛元琛門下的幕僚多半都是他介紹的。前些時日的水車事件,據說也是在他王府別館安裝之後,被衛元琛發現才用在了朝堂之上。所以,今日見到衛元朗他便忍不住出言譏諷。

    衛元朗淡淡一笑:“二哥說的哪裏話來,元朗愛交朋友人盡皆知,二哥若是有什麼需要,元朗也當盡力而為。”心中卻道:就怕是我肯為你推薦人才,你也不敢要吧?

    一邊的五皇子也忙打圓場:“就是,就是。啊,六弟,你身邊的這二位是何人,也不介紹介紹。”

    衛元朗並不打算介紹隨心與他二哥認識,現在形勢不不明朗,他不想節外生枝。可是現在被五哥問道,卻也不好推搪。正猶豫,衛元誠已經一眼看到了燕十三。燕十三又冷又酷,長得十分英俊,衛元誠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道:“你的這侍衛倒也不錯,不如就送給二哥我吧。”

    衛元朗一聽眉頭直皺,偷眼看了看燕十三,就見燕十三渾身緊繃。隨心也是臉上一冷。連忙道:“二哥可是弄錯了,這位可不是我王府的侍衛,他是這位原公子的護衛,我可不能做主,而且我們總也不好強人所難吧。”一句話,堵死了衛元誠接下來可能的話由。衛無誠臉一沉,一旁衛元斌忙道:“那是,二哥一向謙恭禮讓,方才也是出於愛才之心,既然他是別人的護衛,那就是他沒有為二哥效勞的福分。”衛元誠這才麵色轉好。

    衛元朗道:“那我們也就不打擾二哥和五哥的遊興了。二哥先請。”說著,勒住馬頭退至一邊。

    衛元誠氣勢昂然地打馬先行。衛元斌衝衛元朗三人點了點頭便也跟隨而去。

    待他們一行人走後,三人這才又緩緩前行。隨心見燕十三麵色不好,道:“十三,還在生氣嗎?對不起啊,都是我害的。”她的意思是指若不是她要求燕十三做她的護衛,燕十三何須受這等閑氣?

    燕十三搖了搖頭,他方才渾身緊繃不是因為衛元誠的話,而是因為他看見了一個人,一個決不應該再活在這世上的人——“拈花公子”秦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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