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芳華飄搖  第三章 恨的蔓延

章節字數:5676  更新時間:14-04-21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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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浩廿三年秋,明軒帝沈顯崩殂於養心殿,諡號曰:配天同運法古紹統粹文敬睿正明軒皇帝,著皇七子沈熙昊克承大統,是為成轅帝,年號“仁德”。

    這段新舊更替史學家在《成轅皇帝誌》中記載曰:“先帝有疾日重,湯藥竟無能進也,上甚憂之,著陸氏診其詳。陸氏也,醫之聖者。觀之良久,乃曰:‘帝憂心甚耶,疾已固,達骨髓,脾髒皆損亦,下臣無能為也。’遂先帝立遺詔,曰:‘皇七子熙昊,人品貴重,深肖朕躬,繼朕登極,著皇帝位。’翌日,先帝崩於殿閣。上尤傷之。”

    “帝憂心甚耶,疾已固,達骨髓,脾髒皆損亦,下臣無能為也”,再看這段記載,我怎能不明白,明軒帝沈顯的無奈,他委陳沅江以重任,但是當陳沅江兵權在握犯了皇家的忌諱時,沈顯已經心力交瘁了,他與陳沅江步步周旋,最終還是遺憾而終,而他唯一的賭注便是沈熙昊——陳沅江以“無能而治”評價的七皇子,殊不知他的忽視“斷送”了整個陳家的將來,沈熙昊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我想陳沅江最後也是乏了的,高處不勝寒、月盈而虧的道理他應該十分了然於心,一切的榮耀也不過水中月鏡中花罷了。

    新帝初登大寶,凡朝中大事,毫無主見,均請示定北大將軍陳沅江,親近非常,陳家的聲焰更是如日中天,朝廷官員無不噤聲畏懼。

    既而,仁德元年冬,陳氏之女念娉入主章華宮,晉妃位,因貌美娟秀,性格活潑,甚得帝心,一時恩寵無限。

    我至今還清楚地記得陳念娉入宮之前的笑顏,美麗異常,如同陽光般耀眼奪目,是的,沈熙昊,天之聖命所歸也,怎可遜色?

    她是愛他的,即便她隻是一顆沈熙昊得以除掉陳府的棋子而已,我想陳念娉也並不糊塗,從入宮之前便是深深地明了自己的處境的,隻是愛的太深,所以她才選擇一次又一次的逃避。

    多年後,陳府失勢,陳念娉被貶居於冷宮清苑,即使當她在心灰意冷並自縊於冷宮之時,她還不曾恨過沈熙昊於分毫,彼時,我正在剪著燭花,聽到蕊欣似是無意間提起,片刻,聽到了蕊欣的驚呼,才發現自己的手上滿是鮮血,卻不痛,那個時候我也才知道,原來陳念娉的書法亦是極為出色的,且是少見熟練的梅花正楷,在她自殺前留下的詩文上可見一斑,隻是那詞悲傷的令人窒息——

    “相思似海深,舊事如天遠。淚滴千千萬萬行,更使人、愁腸斷。要見無因見,拚了終難拚。若是前生未有緣,待重結、來生願。”

    這樣的相思無悔,讓我一直無法釋懷,而據說皇帝沈熙昊隻是沉默了片刻,便著內侍把陳念娉以普通嬪妃的品級葬在了皇陵的偏角處,很是淒涼。而寡情冷血的皇帝竟然還在陳念娉逝後不足月餘之時,便又將新寵晉了貴妃之位——就是現在仍然專寵的秦貴妃,身份家世皆如迷般讓人無從考證。

    當我再一次回憶起這些冷酷的血腥現實之時,我已經很平靜了,然而,我卻總是無法忘懷陳念娉曾經的神采飛揚。

    於陳念娉而言,起初我的確是不喜於她的,同樣地,我也很清楚地知道,在劍拔弩張的情況下,第一次見到她與陳明峻、陸文航的那日始,她對我的仇恨和敵視便沒有終止過。

    相應地,在湘願的二樓大廳內,麵對於她的無理挑釁,我彼時的生硬舉止無疑也是衝動和欠考慮的。

    後來,我曾懊悔地想,如若不是那時的衝動,我還不至於卷入以後的恩怨情仇中,也不至於失去那麼多,還不至於長久地感懷、傷感於曾經,可是轉念又一想,如若不是因為我成了陳沅江的女兒陳茗漪,我也不會得到那麼多不盡深情的關愛,也不會明白陳沅江對母親和我的愛是多麼地深沉,更不會遇到韓子湛,我今生唯一的執戀之人。

    另外,同樣也是從那日開始,兄長陳明峻的關懷便時時刻刻存在我的左右,沉默而又執著無悔,即便我隻是他的一個半道突至且報複心極重的“妹妹”而已。

    至於陸文航,我則有著深深地道不盡和言不明的情愫,但是,如若不是我的怨恨和報複,或許他和陳念娉會相知相守一輩子,即使不快樂、即使不幸福,但至少他還在她的身邊,還至少她會是幸福安樂的,而她對我的恨也不至於那麼深刻。

    驀然回首,原來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是多麼地蒼白無力,是注定的孤寂、注定的傷懷。

    最近,我似乎越來越愛沉浸在對以往的追憶中,我曾不止一次地想,如若隻是初見,如若我仍是未離開“秦月山莊”之前的純真爛漫,我也不會像現在如此這般悔恨無奈。

    我看著眼前虛無的奢華,眼神茫然,不禁搖頭,自母親過世之後,我一直都在編織一枚叫“殤”的黑繭,將自己困死在自己的心牢裏,無法呼吸,原來,原來我隻是延續了母親的生命軌跡——

    窒息、哀怨、悲苦、作繭自縛的一生。

    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才發現又是深秋了,窗外的楓葉正紅的妖豔,觸目驚心……

    “姐姐,你又走神了!”蕊欣嗔怪道,並在書案上擱置了一碗湯藥,一股清苦氣息瞬即湧入鼻端,“昨日受了涼也不好生歇息,還要作這什麼勞什子的畫?”

    我不禁怔了怔,看了看案前宣紙上一片狼籍的團團墨點,刹時,本來已初具輪廓的紅梅不見了蹤影,烏烏朦朦,遂氣餒地將宣紙揉成一團扔在了紙簍中。

    我抬起頭,看了看蕊欣,她一襲男子裝束,玉白色的錦緞儒衫,淺紫色的洛玉發冠,清新淡雅又不失俊朗幹練,便笑道:“要是世人知曉涵漪的秦老板是這等羅嗦絮叨之人,豈不被人貽笑大方?”

    自我離開陳府之後,便隱藏身份創辦了涵漪,其中的波折坎坷不盡其言,幸得蕊欣全麵擔待,並以“秦殤”自居,凡事親力親為,同時她為避世人疑慮,遂收留眾多清苦女子納為妾室,行事作風更勝我一籌,以致於世人皆道涵漪的秦老板雖俊逸精明異常,卻風流好色過甚,我失笑不已。

    除了蕊欣,殊不知真正的“秦殤”乃是我“秦羽裳”!

    隻見蕊欣撇了撇嘴,眉毛挑高,佯裝惱怒,將湯藥推到我麵前,脆生生地道:“就是知曉‘秦老板’羅嗦絮叨,姐姐你也得服湯藥。”

    我不禁搖了搖頭,這丫頭竟然寓意雙關!

    於是,隻得無奈地接過玉碗仰頭喝盡,蕊欣趕緊遞來蜜餞,我隨即擺了擺手,“罷了,喝的多了,也不覺著苦了。”

    蕊欣的臉一下子黯然無色。

    我蒼白地笑笑,勸慰道:“我最近的身子也大好了,你不必再為我擔憂。”

    隻見她默默地收拾罷湯碗,神色凝重莫測,良久,才閃爍其辭道:“姐姐,韓子湛有音訊了。”

    我的心忽地疼痛起來,韓子湛,韓子湛,我終於還是有了你的音訊!

    ******

    《成轅帝經略》記載曰:“仁德三年春,陳氏獲謀逆罪,株連九族,陳沅江被判斬刑,暴屍城圜以警示弄臣。章華宮主位受累,貶斥於冷宮,終不堪淒涼,自縊於清苑。陳氏也,權之重者,先帝始忌憚甚也,上初即位,隱其威嚴光華,佯屈懾於耳,權責反複,陳氏終失勢,上乃天命所至也。”

    這段文史寥寥數筆,將陳沅江的一生匆匆結束,是弄臣,是謀逆,是永久地被唾棄,我不由得心中大慟,念及蕊欣甫才的言語,心中則更加煩悶,呼吸亦不禁急促和紊亂起來,“韓子湛六年前為丁零國子王詹粵重傷,之後又曆遭沙暴以致使失憶,幸得牧女尚伊所救,不久前才得以返朝,加之貴妃秦氏誕育皇子,今上龍心大悅,日前下旨,委韓子湛以重任,封定遠侯,以抗擊丁零,並…賜尚公主靜柔,且允諾其可改立尚伊為妾。”

    韓子湛,韓子湛,終於知獲你的音息,於我而言,是幸還是不幸?

    待下定決心,我遂對麵色陰晴不定的蕊欣道:“欣兒,我們即日便到宛城吧!?”

    蕊欣卻是一怔,“姐姐當真如此堅持?”

    我不語,心中寒意斂斂,思緒卻早已飛到九年前景浩廿三年的春意闌珊之日——

    恨悠悠,幾時休?

    我住在陳府的“禁地”——藏心閣,藏心閣位於陳府後花園的深處,布局高雅素潔,處處展現寧靜和諧,其映著娉折湖的明波浩瀾,較之陳府其它居所,景色倒也秀美,隻是這一切我則無心欣賞。

    藏心閣——藏心,藏心,陳沅江何其無情,偏偏如此無心之人,卻又以“念娉”為自己的女兒命名,是多麼地假心假意!母親啊,母親,你又是何其的不幸?

    我冷冷地環顧著藏心閣的景致,亭水樓閣,槭樹叢立,一切一切都被冬日的蕭瑟所遮掩,冰涼沉寂,毫無生機。

    突地,視線被娉折湖對岸一片耀眼張揚的紅遮擋,原來是盛開的紅梅,心一下子便柔和起來,不禁有笑意湧上嘴角。

    忽聽到幾不可聞的“吃吃”笑聲,詫異轉身,卻對上了陸文航那雙不羈、邪惑和玩味的琥珀色眼眸。

    他手持繪扇,嘴角含著輕佻的笑,身形慵懶地緩緩踱步向我而來,當他停在我身前的廊下時,一股嫋嫋的殘梅薰香也撲鼻而來。

    我不說話,隻是冷冷地瞪著他那雙放肆打量我的眼睛。良久,他才悠悠地道:“美則美矣,但是冰冷太甚,非我所喜!”

    一股火無形地拱上心頭,我一個回身,藍色披衣劃出一道華麗的弧,他急用繪扇擋住了我扶在憑欄上的手,道:“且慢!小姐何必如此小性,陸某隻是戲言而已。聽明峻道你是陳將軍故友之女,名叫陳茗漪。”

    我想起了初見陳沅江那日他問起我名字之時的凝重神情,原本我隻想諷刺一番,卻不知怎麼的,心卻在他凝眉黯然時軟了下來,於是便按照母親的叮囑規矩地答道:“我娘說,如果我找到了你,便讓我告訴你,我的名字叫‘陳茗漪’。”

    聽罷我的回答,他猛地一震,眼中醞釀了太多的不可置信,遂喃喃道:“我以為她…她會…會叫你‘羽裳’的。”

    聽罷此言,我的心沒來由地沉重起來,原來母親和他是有約定的,一個我可能永遠也無法知曉的約定。

    陳沅江何其聰明,他對我隨時隨刻展現的冰冷並沒有言語太多,隻是叫下人事事安排妥貼,事無大小,一切精細非常,對此,陳念娉卻更是氣憤不解。陳明峻則神色如常,將一切疑問和了然深深藏在心中。

    此外,我還要求陳沅江對外人聲稱我隻是他故友之女,沒成想他果真如此交代,驀地,我對他的無擔待心酸起來——他居然亦不敢承認我是他的女兒。

    “果真生氣了麼?美人?”陸文航那邪魅清爽的聲音將我從沉思中拉回,我定了定思緒,道:“藏心閣不是不允許外人隨便進入的嗎?”

    “當然如此,隻是,念娉自上元節過來,便不再理睬陸某,心下煩悶,卻又聽聞念娉日日竊恨藏心閣一絕世美女,陸某是俗人,所以,不惜犯險來見識一番,不成想卻是你。”陸文航的臉上寫滿了無辜,我卻覺得可惡非常。

    但在聽到他下一句話時,心情卻忽而愉悅起來。

    他好像無視我的蹙眉,若無其事地笑道:“沁涼寺後山秀麗逶迤,景致甚好,有一片梅林,品種甚多,陳小姐可願去一觀?”

    我疑惑地看著他,他似是能讀懂我的心境,徐徐吟道:“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我抽回他用繪扇輕輕阻擋的手,惡作劇般地莞爾一笑,徑直離去,行走數步,忽地轉身對猶自愣神的陸文航道:“好。”

    隻見他的雙眼在刹那間綻放出月華般和暖的光彩,那臉上原來的漫不經心頃刻消散,臉上的笑容竟比那紅梅更加眩目。

    翌日,待稟告去處於陳沅江之後,便無所顧忌地坐了他遣人安置的馬車從陳府的正門處駛了出來。

    陳沅江似乎很是縱容我,對我突然要去沁涼寺觀景禮佛之舉並無絲毫的否決和猶豫,便著護衛與我同行,我當然是推辭了,因為有秦磊在,我的安全就絕對有保障。

    在陳府的這段日子,我的心冰仿佛在漸漸融化,本意是與陳沅江敵對相抗,可看到他那愈發深邃無主的眼眸,心即刻便軟了下來。

    聽下人言道,陳沅江最近愈發地沉默了,他常常會久久待於書房,陳明峻以為其為朝中皇上病重之事煩憂,終於一次不顧後果與責罰闖入書房勸其顧惜身體,不料卻看到他正對著一幅女子的畫像出神發呆,據說畫中的女子絕美無雙,我曾一度懷疑他看的是母親的畫像,不過我還未曾有機會去證實,陳沅江的書房不允許任何人進入,甚至是我。

    馬車正駛在半道上,卻被一陣自遠方傳來的馬蹄聲攔截,雅卿撩起布帷,映入眼簾的是陸文航那張略帶薄怒的臉。

    “陳小姐不是應諾陸某同去沁涼寺觀景麼,怎能言而無信?”他策馬而立,氣息有些紊亂,剛才的一番追趕可見一斑。

    “我非觀景,而是禮佛,難不成陸公子對空了之佛法也感興趣?”我想我是在狡辯著應對他。

    果然,他的臉色緩了下來,“那我待陳小姐禮佛完畢後,再同去賞景。”

    語畢,便策馬前行。

    我無奈地笑笑,這難纏之人!

    對於陸文航,我有著說不上來的情愫,不討厭也不歡喜,他可以是明媚陽光的,也可以是桀驁朝氣的,還可以是直率豪爽的,其種種的風采都與陳明峻的深沉了然不同,有時我想,也許我是欣賞他這種清爽無謂的性格的。

    待從大雄寶殿出來,我看到陸文航仍立於大殿之外,頭上、身上沾滿了落下的白雪,卻還維持著雲淡風清的樣子,嘴角含笑凝視著我,我的心中不禁一暖,便製止了雅卿和秦磊要跟隨的意思,往沁涼寺的後山走去,我不用回頭也可以猜到身後陸文航嘴角的笑意頃刻間變得更深更濃,明朗飛揚卻又溫暖異常。

    我看著飛旋舞動的雪花,純潔素然,任由雪花一片一片飄落在臉上,一種冰冰的愜意,這樣的景致秦月山莊是不曾擁有的,心便由此越發地柔和起來。

    陸文航沒有騙我,沁涼寺的後山竟真有這樣的佳處——梅林叢幽,品類繁多,甚至能看到稀有的檀香梅,於是乎,絕然超脫的美抨然於心。

    一片雪花順著高束的衣領飄落於脖頸處,化落成水,冰冰涼涼的,我猛地一震,回過神來,看了看立於旁邊不遠處正猶自沉默的陸文航,遂道:“我往梅林深處走走,你且不要跟來,可好?”

    他竟不言,隻是定定地看著我往梅林深處走去。

    待推辭了陸文航的再次緊隨,心中不由得坦然非常,腳步遂輕快地向梅林深處走去。

    一路走去,我驚奇地發現瑞雪遮蓋下竟有了微微暗長的蔥綠色嫩芽,那春綠穿插在深紅的、淺黃的、雪白的、淡粉的似朝霞般的浮麗梅叢中,燦爛而曼妙婆娑。

    景色如夢似幻,期間伴隨著梅的清香徐徐拂來,一切的一切都顯得格外安然、寧靜,忽然聽到了河水破冰的“嘭嘭”聲音,不禁心中愉悅,加快了步伐。

    是的,前麵有一條河流,積雪沉壓卻生機昂然,我環視著眼前和諧淡然的一切,忽然覺得拋去仇恨並不是什麼難事。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至美至純的景色,讓我不禁流連忘返。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我才驚覺自己已在梅林中走了許久,抬頭看了看四周的景色,一陣恍惚,竟相似異常,白皚皚一片,沒有盡頭,才覺察到自己竟是迷了路,不免有些懊惱自己的莽撞無慮。

    梅林甚大,又仿若迷陣,不知雅卿和秦磊能否尋到我。

    我回身看了看,並無陸文航的身影,於是無奈一笑,他果真是惱怒了我的冷漠,竟真的不曾跟來。

    我又走了一會,眼睛“謔”地一亮,那迎風而立,衣袂翩翩之人不就是那本該離去的陸文航麼?

    此時他正背對於我,仰視著麵前的一株庭梅出神,風徐徐吹來,他青玉發冠下的長發隨即飛舞揚動,白衣袂袂,一時間風姿縹緲,容光清冽,我不由震動撼然。

    似是不忍心打斷這樣的淡定無波,最後,我終還是清了清嗓子道,“陸公子,天色已晚,我們該回去了。”

    然後,他緩緩轉過身來,待我在看清他臉的那一瞬間,整個人仿若被雷擊到般,腦海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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