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283 更新時間:08-05-04 22:19
拜走南闖北、戰場上衝鋒陷陣的爺爺所賜,夏至的家位於市中心的軍區大院,不論是平房類的格局,還是前後院子的配置,都給夏至的童年帶來了無限的樂趣。不過地方雖不小,祖孫三代合住,也算充分利用了。
夏至吸溜著鼻子,停了自行車,跑進屋裏。夏至媽正洗臉,聽見響動,拿著個毛巾走出來,一眼看見寶貝女兒頭上她給買的小棒球帽不見了,女兒的鼻頭又紅紅的,就愣在那裏,問:“咋回事?帽子呢?”
夏至沒好氣地答道:“被林清淵他們搶走了。”
夏至媽接過夏至的書包,想了想說:“林清淵,不就是經常你們一起騎車子回家那個麼?不是挺老實的麼。”說著,卻慢慢憤恨起來,“大冷天的,不戴帽子,就像暖壺不蓋蓋子!我明天早晨要好好說說他!”
夏至本來很鬱悶,聽了老媽的話,又覺得有點過激,不想讓她摻和同學之間的事情,於是放棄了繼續控訴,準備洗漱早點睡了。
剛躺下,家裏電話響了。除了奶奶的屋子,每個房間都有分機。夏至爬起來,接了電話。裏麵傳來的是林清淵小心翼翼的聲音:“小至?”
夏至一聽,火莫名的上來了,惡狠狠的說:“林清淵,你還好意思打電話。”繼而,馬上要給他解釋媽媽的“暖壺邏輯”,不承想老媽已經跑了過來,站在屋子門口喊道:“是林清淵吧,等哪天市裏開會,要好好跟他爸說說。”夏至爸爸忙跑來,把媽媽請走了。
林清淵嚇得不敢說話,夏至拿著電話筒竊笑,心想:還好我媽她沒直接拿起客廳的分機說話。
半天,林清淵“嗯”了兩聲,說:“對不起啊。”
夏至說:“那以後就別這樣了,你們這群歹徒。”
林清淵幹笑兩聲,尷尬的說:“那你,還有別的帽子麼?”
夏至心裏想,有是有,不過倒可以嚇唬一下他,免得以後開這種玩笑。於是說:“沒了。我又不是你這種逍遙幫的少爺,沒那麼多行頭。”
林清淵倒是毫不在意夏至的諷刺,馬上說:“那我明天早晨先去找你,把帽子帶給你。”
夏至一愣,倒是沒這個必要吧,但是自己說了沒帽子了,難道要告訴他剛才在瞎掰?猶豫間,林清淵接著說:“就這樣吧,明天七點二十到你家阿,你別懶床阿。”
夏至一個“切”字噴出來,“你起的來麼?!”
林清淵的聲音帶著笑意:“你不生氣了吧,你不生氣我幾點都起得來。”
清晨,微亮的晨色中,夏至打開了自家院子的鐵門,隻見大院的甬路上,一個男孩子坐在一輛停著的墨綠色飛鴿的後座上,手裏轉著帽子,衝著緩緩打開的鐵門,微微的笑。晨風吹來,男孩子的發絲微微飄起,他起身來,把帽子拋給夏至,捋了捋頭發,笑道:“有那麼冷麼。”
夏至沒說話,趕快把帽子帶好,轉身準備插門。林清淵的聲音又從背後響起:“小至,你前車胎怎麼癟了阿。”
夏至趕緊低頭看,果不其然。林清淵走上前,蹲下來捏了捏,抬頭有點幸災樂禍的說:“應該是紮了,隻是該打氣兒的話,不會這麼癟。”夏至忙亂起來。爸爸還沒起,媽媽剛做完早飯又回去睡了,怎麼也不能把他們喊醒,再說了,喊醒了也不能馬上修好車啊。她無措的站在車子旁邊,心裏眼中充滿了恐懼——一個守時守點的好學生對遲到的恐懼。
林清淵看著夏至的樣子,突然覺得好好笑,他把夏至的車子推回了院子,複又出來插門,邊別插銷邊說:“沒什麼吧,我帶你就行了。”
那,隻好這樣了。還虧得你今天給我送帽子。
夏至坐在林清淵的後座,一陣困意襲來,打了一個哈欠。林清淵說:“你倒是悠閑阿,還犯困,還這麼重,我真是慘啊。”
夏至拍了一下林清淵的後腦勺:“就你輕!要不你下來,我騎到學校,你走過去!反正你也不怕遲到。”
林清淵大笑起來:“說不定我還比你快呢。”想了想,又說:“不過,估計今兒是我少有的不遲到啊。”
夏至也笑了起來,忽然想起什麼,問:“你不是換到後麵坐了麼,怎麼又換回來了。”
林清淵聽了沒說話。清晨的路很靜,除了鳥叫,隻聽得自行車沙沙的前進的聲音。林清淵突然雙手撒把,伸了一個懶腰。夏至嚇得想揍他又不敢,隻好大喊:“你幹什麼,不要玩了,你想摔死我啊。”
林清淵扶了把,側過頭說:“怕什麼,騎車帶你好幾次,哪次摔過你。高二那次你發燒,我從學校帶你回來,還帶了你的自行車呢,摔了你麼?”
夏至啞口無言,好象是的,林清淵不說,自己都快忘了。車上帶一人,右手帶一車,單靠一左手騎車,紅燈照樣停,彎照樣拐,也沒有撞到任何人。
夏至正回憶著,林清淵忽又接著剛才的問話說了下去:“我就是想占倆地方,今天坐前麵,明天坐後麵,樂意坐哪坐哪兒。”
夏至應道:“嗯,是啊。一張李若彤的桌紙,一張廣末涼子的,想王姑娘了坐前麵,想小日本了坐後麵。”高中每個人的課桌都鋪桌布,隻有林清淵不鋪,反而用海報來代替。於是,他趴桌上睡覺的時候,口水就直接流進海報美女的嘴裏。
林清淵並不反駁,卻突然加速,夏至忙拽他的衣服,“慢點慢點,不要打擊報複。”
林清淵衝了一段,慢下來,說:“比不上你們學習好的,受不了你們天天討論,那麼多題,討論的過來麼。我怕耳朵聽堵了,所以要偶爾坐到後麵掏耳屎!”
夏至大笑起來,林清淵也笑了。說話間,很快到了學校。
林清淵推著車子往車棚裏走,一邊走一邊說:“今天好早啊,車棚裏這麼多位置。”夏至一想到林清淵每天遲到,想躲過執勤的老師已經很難了,還要費力氣找地方停車子,不禁莞爾。這時候,抬頭看見李蒼宇從車棚外走過。
高三了,由於宿舍依然到點熄燈,六個人一起住又頗為互相影響,所以班裏很多住宿的同學在學校周邊的小招待所租了房子,備戰高考。李蒼宇和齊文廣合租一間,其他幾名女生,像高淑雯、鄭娜、還有呂伊也都住在同一棟樓裏。李蒼宇看見一前一後的林清淵和夏至,放慢了腳步,停住了。夏至正吸了一口氣,就懸在嗓子處,不知道該不該喊他。李蒼宇的臉上沒什麼表情,轉過頭,快步走了。
早自習時,夏至偷偷向李蒼宇瞄去,隻見他左腿踩在自己椅子側麵的橫梁上,左手扶著膝蓋,纖長手指一輪又一輪的敲著,右手轉著筆,盯著一張卷子,仿佛要決戰到底。夏至在心裏微微歎了口氣,低頭從課桌裏掏出語文複習書,想背點詩詞。這時,李蒼宇那高速旋轉的筆突然脫了手,像個沒運好內功就發出的暗器一樣,先是磕了一下桌子,然後啪的一聲落在了夏至的腳底下,並繼續向高舒雯的腳下滾去。夏至忙彎腰撿起來,轉身衝李蒼宇伸過手去。李蒼宇看著筆,也沒有抬頭看夏至,一把拿了走,繼續埋頭解題。
夏至手在空中懸了兩秒,想:這上自習不讓說話,也不用小心成這樣吧。收回了手,白了李蒼宇的耳朵一眼,嘩啦嘩啦翻開語文複習書。
下課間操回到教室,夏至一邊向座位走,一邊看見李蒼宇和齊文廣在說笑。齊文廣緊攥著右手,單單伸出小手指,衝著四麵八方一下一下的指,嘴裏發出相應的配音,李蒼宇在一旁做相應的解說:打到哪裏,打到誰,如何火光四濺,如何行雲流水。看著,夏至就樂了:六脈神劍麼,段譽的絕招。聽到夏至的笑聲,李蒼宇抬起頭來,一雙俊目瞬時由晴轉為多雲又轉為陰。夏至被看得毛了,說:“六、六脈神劍阿。淩波微步,你們也表演一下?”
齊文廣見有人欣賞,忽的站起來,推著李蒼宇:“讓我出去,來,爺們表演一個。”
李蒼宇沒動,依然看著夏至,卻語出不遜:“真是河邊上唱戲,把蛤蟆逗樂了。”
上課鈴響起,沒時間表演了,齊文廣悻悻的坐下。夏至坐在座位上,咬磨著下嘴唇。心裏麵翻江倒海:這是怎麼著阿。恍惚有個線索,卻總是抓不住,就像躺在黑咕隆咚的山洞裏,覺得有個亮光,可就是看不清楚,更別提走得到。發呆間,一個粉筆頭從講台上飛速砍來,砸在高淑雯的課桌上,夏至一激靈,睜大眼驚恐的看向班主任老師。自從上了高三,因為班裏的平均成績一直沒有進展,學校換掉了原來教英語的小班主任,換來了一個素以鐵血著稱的數學班主任。這位女老師長得頗為幹練,講課也相當有水平,但嚴厲,也是出了名的。班主任左手叉著腰,右手輕輕的按在講台上,衝著這邊一挑眉毛:“高淑雯、肖劍,你們兩個想說話就坐到後麵去,不要影響周圍同學。”班裏前排的同學齊齊朝這邊看來,高淑雯漲紅了一張臉,肖劍卻滿不在乎的答道:“好,知道了。”班主任抿一抿嘴,拿起一根新的粉筆,繼續講題。
夏至輕輕的碰了碰高淑雯的腿以示安慰,卻怎麼也趕不走自己心裏對李蒼宇表現的困惑,又怕老師發現自己的走神,一粉筆也擲向自己,隻好皺著眉頭,強迫自己認真聽課。“這種感覺太痛苦了!”課間時,夏至看著高淑雯和肖劍空著的課桌發呆並如是想。思忖著,感覺到有東西掉到腿上,複又掉在地上。一低頭,是自己的帽子。夏至撿起了帽子,想起了什麼,決定邁過那個像三八線一樣的過道,做點什麼。
夏至站在李蒼宇的課桌前,把帽子伸給李蒼宇。李蒼宇抬頭看著夏至,不明就裏,眨了眨眼,示意夏至解釋。夏至說:“我書桌裏沒地方了,你幫我裝著吧。”
李蒼宇一揚眉:“不管。”
夏至也一揚眉:“你書桌那麼空,你就幫我裝一下唄。”說著彎腰把帽子放了進去。
夏至剛坐回座位,帽子緊跟著扔了回來,隨著的還是李蒼宇那句話“不管”。
夏至眯起眼睛,手裏捏緊了帽子,有點憤恨的盯著李蒼宇。就像小學時,千百次被李蒼宇戲弄後,想揍死他的眼神。李蒼宇看著夏至,左邊的嘴角慢慢的彎起一個弧度,把帽子接了過來,說:“髒了我不管啊。”說罷,丟進了課桌。
夏至的心情就那麼一點一點地,一下一下地好了起來。她看著高淑雯走過來,笑著站起來讓她進去。高淑雯猙獰的捏住夏至的臉,說:“不就是個粉筆頭麼,你用得著笑著麼甜!!”
一天很快過完了,夏至收拾著晚上準備看的書,一抬頭,林清淵已經在教室門口等了。背上書包,夏至輕輕推了李蒼宇一下:“我帽子。”
李蒼宇抬頭看了夏至一眼,沒說話,又低下頭,繼續做題。
夏至又推了一下,李蒼宇還是一樣的表現。
夏至有點急了,搶走了李蒼宇的筆,“我帽子!”李蒼宇沒了筆,卻還是沒抬頭。
火竄上來,夏至一個拳頭擂在李蒼宇背上,又是“咣”的一聲空響。李蒼宇霍的一下子站起來,高過夏至一個頭,眼中一絲寒意飄過。夏至瞪著他,準備在必要的時候向腹部再補一拳。李蒼宇垂下睫毛,看了看手中的帽子,再抬眼時,卻是滿眼柔和。他把帽子扣在了夏至頭上,又輕輕按了兩下,說:“難怪這麼稀罕個帽子,不就是怕像鍋蓋麼。”
夏至聽了,破天荒地沒有生氣、喊叫、出拳襲擊,她咧咧嘴,給了李蒼宇意味深長的一笑,轉身走了,卻又覺得背後李蒼宇的目光,灼灼的,燒人。
地球拚命的轉,時針分針拚命的跑,轉眼間,夏至和高淑雯換到了教室最右邊靠牆的兩排,而李蒼宇和齊文廣轉到了靠窗。好遠!中間隔著六列加兩條過道!夏至看著牆上齊文廣留下的“六脈神劍”的小字,悶悶的想。也不知道是不是早晨喝了風,夏至覺得胃疼的厲害。季度測試結束了,全年級理科班又開始了轟轟烈烈的輪班講題運動。夏至正好可以留在自己班上,但高淑雯卻因為成績下滑,不得不去B類所在的班聽課。看著高淑雯留下的空座,揉著撕痛的胃,夏至向李蒼宇的位置看去,很想叫他坐過來,可是人不在。
李蒼宇的成績從高一開始,就是不穩定的。前能到第三名,後能到三十名。夏至一直覺得他學得很好,因為她問他的題,從來都能得到解答。但至於成績為何如此跳躍,恐怕也隻有他自己心裏有數。大概也去B類班了吧,夏至在心裏想著,胃痛讓她實在不想讓一個外班不認識的同學坐在旁邊,於是急切的想尋個熟人過來。抬頭,看見那個坐在第一排的複讀生小勇,正扭頭和同學嘻嘻哈哈的聊天。夏至從心裏是很親近這個人的,第一,他以前和那個偶像男生在一個班,夏至多少有點“愛屋及烏”的感覺;第二,雖然是複讀生,可從不見他消沉低迷,也並不排斥這個班的同學,和每個人都處的融洽;第三,小勇雖然算不上英俊瀟灑,但因為好助人為樂,年級裏都有很多女生仰慕,但小勇既無拒絕也無接受,隻是對每個人都熱情又有分寸。
夏至衝小勇招了招手,小勇看到夏至捂著胃,忙跑過來,關心的說:“夏至,你咋啦,肚子疼?”
夏至點點頭:“你是不是留在這裏聽講題阿,你坐高淑雯這兒吧。”
小勇打個響指:“沒問題,我正覺得坐第一排老是抬頭看老師的下巴,心裏難受呢。”扭頭跑回座位,拿了卷子,坐了過來。
夏至放心了,捂著胃,趴在桌子上。
小勇見夏至趴著,覺得自己坐著太高了,不便於說話,於是也把頭放在課桌上,臉衝著夏至,說:“你不舒服就趕緊回家。咱不差這一天兩天,高三又沒新課。”
夏至皺著眉,想想這也沒錯,可是依然覺得請假是一種不光彩的行為,於是哼哼唧唧的說:“算了,不請了。”
小勇見夏至痛苦,於是逗她,他用手捂著胃,細了聲音說:“算了~~~”
夏至被逗得笑起來,胃痛似乎減輕了兩分。
小勇又恢複了聲音,認真地說:“真的,夏至,咱不就為了高考麼,所以不舒服更不能硬撐阿。”
夏至被說得有點動心,直起身子,想著如果是班主任走進來講課,就去請假。目光向門口看去,沒有半個老師的影子,卻見李蒼宇靠在門上,就那麼樣正看著她。夏至隔著四排,看著李蒼宇的眼睛,那裏似乎很平靜,或許是有過驚濤駭浪卻又平靜下來,也說不定,也無從知曉。李蒼宇收了目光,向自己的座位走去。夏至心中一凜:原來他不去別的班麼?早知道,豈要叫小勇過來?
因為這個意外的小小的插曲,夏至放棄了請假回家的念頭,悶悶的聽了半天的課。中午飯後,胃不怎麼痛了,夏至和高淑雯一路聊著溜達著回教室。還沒進教室門,就聽見裏麵嘻嘻哈哈的聲音。未待多想,一腳已跨進教室,映入眼簾的卻是李蒼宇和鄭娜打鬧的場麵。李蒼宇拿著本書,左揚右揚,鄭娜就左搶右夠,無奈怎麼都拿不到,就嘰哩哇啦的叫。齊文廣坐在旁邊,加油添醋的排著巴掌,頗有別人唱歌他打拍子的樣子。夏至和高淑雯一對視,兩個人都不由得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
高淑雯看著夏至的臉漸漸沉下來,輕輕歎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趕緊回座位。夏至坐在那,耳邊又傳來鄭娜惡俗的聲音“李蒼宇,你把我指甲弄劈了,你今天放學得給我買白薯吃”,夏至的胃竄的一下又疼了起來。。。。。
一周過去了,本來就坐在教室的兩翼,夏至沒有任何機會跟李蒼宇講話。每天側目望去,不是見他用書敲鄭娜的頭,就是鄭娜回身用筆敲他的頭。夏至強壓住心中的怒火,拿著一摞剛從語文老師那裏取來的卷子繼續慢慢的發。正走到靠窗一行,李蒼宇從座位上站起來,走上過道。走近了,一個側身從夏至後麵蹭過,不曾講話,更不曾像以往一樣敲一下夏至的頭或踢一下夏至的腿。幾乎就在那麼一個瞬間,夏至肯定了自己心中的假想:李蒼宇從事的是一種極為惡劣的,類似於報複的,於己於人沒有任何好處的,傷人於無形的,吃醋行為。以前無數個瞬間連貫起來,無數個李蒼宇曾經抱以夏至的蒼黑的、深邃的眼神重疊起來,夏至很想拿起李蒼宇桌子上的鉛筆盒扔出窗去。
夏至的胃又開始痛,中午高淑雯一個人去食堂打了飯,然後帶夏至回了她租的房子。吃過飯,兩個人躺在床上,你一句我一句沒頭沒腳的聊了起來。夏至覺得腦子亂極了,不如先不想自己的事情。她踢了高淑雯一腳:“你現在,周末還和齊文廣一起坐車回家麼。”
高淑雯說:“是啊。”
“那你和肖劍怎麼回事啊。”
“阿。”
“怎麼回事啊?!”
高淑雯翻個身,背對夏至,半天,說:“我也不知道,就覺得聊起來很開心。”
夏至不解:“那跟齊文廣聊天不開心?我看他挺逗阿。”
高淑雯又翻回來,說:“也不是。”頓了頓,又說,“其實,齊文廣挺好的,就是,呆。”
夏至摸著自己的額頭慢慢熱起來,想不明白什麼叫“呆”。高淑雯把頭埋進枕頭一會,又探出來說:“老問我幹嘛,你自己都沒解決。”
夏至有一瞬莫名的清醒:“我有什麼可解決的!”
高淑雯驚訝起來:“你別跟我裝傻了。你們倆明明互相在乎又不肯說,別人都知道,就你們倆不知道。我看著都煩死了。”
夏至閉了眼:“我沒有。誰在乎。也沒人在乎我。”
高淑雯送夏至回了家。夏至恍惚看到父母,奶奶關切的臉,感受著滴入靜脈的冰涼的液體,昏昏沉沉的睡去。夢裏,舉目對上李蒼宇憂鬱又關切的眼神,夏至眨巴眨巴眼,扭頭走了。可隻走兩步,那人又在眼前。左轉、右轉,前後左右的,都是同一個人,同一雙眼。忽然,四周暗下去,再睜眼,是奶奶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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