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野三坡

章節字數:4119  更新時間:08-09-24 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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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至沒有想到林清淵還能記得這個事情,她捧著《棒球英豪》的VCD看了半天,心裏有一絲感動。無奈,時過境遷,那個時候所熱愛的小南和達也的故事,在這個時候再麵對,卻已經變了感覺。曾經那麼想知道這個故事的結局,現在卻已經無所謂了。夏至仔仔細細的翻遍了每一張VCD,然後,騰出來書櫃的一塊地兒,把VCD的夾子好好的放了起來。

    經常會從夢中醒來,耳畔是被淚水打濕的枕巾。夏至自詡堅強,但世間哪人又真能慧劍斬情絲,就如同扔塊抹布一樣爽快?更加重要的是,這個理工科的女子,希望一切如公式般,有推理,有證明。“為什麼要分手”這個問題,就好像一個沒有計算出正解的方程,時時困擾著她。夏至在高中時,就喜歡看些雜七雜八的文學書刊,有繁瑣如《家春秋》的,也有簡單的類似《青年文摘》、《讀者》的。文中諸多愛情的描寫,或驚豔、或深刻,在那時的夏至看來,都是真實的模板,可以套用,可以參考。但研究了很久後,當文學模板也不能輔佐她解開方程的時候,她又轉向了星座研究:看了很多個網站和雜誌,做了無數的心理測試,後得出結論,或許是自己和李蒼宇的星座相克吧。。。這事情越想越是,以至於竹子再次詢問起她的失戀時,她煞有介事的給竹子大講了一番。竹子滿眼憐惜的摸著夏至的秀發說:“閨女,負心漢就丟了吧,莫再折磨自己了。。。。”

    大二了,班裏的同學更加熟悉起來,大家醞釀了很久以後,由班長司徒澈帶頭,攛掇了一次不同於往日小打小鬧類活動的秋遊。一行二十多人,在一個金燦燦的秋日周末,帶上預備好的各種裝備,坐上破破爛爛的火車,去了野三坡。

    學生出遊,最少不了的就是撲克。稀裏光當的車廂裏,班裏同學湊成幾堆兒打牌。越打,喊聲越響,也顧不得周圍旅客的側目,直喊得要把車頂掀起來。夏至一直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茫然的看著窗外快速向後移動的野地或樹林,毫不理會周圍的喧鬧。從高三那會兒開始,她就一直厭煩打牌。因為那時候,很多住在校外的招待所同學,因為高考壓力太大,經常聚眾打牌,而這裏麵就包括李蒼宇和鄭娜。夏至每每想起來,就會對打牌有一種深深的排斥,見到打牌的人群,也就老遠的躲著。即便是不再和李蒼宇一起了,這個習慣也不曾改掉。

    同學們在幾個位置上竄來跑去,夏至旁邊的人換了一個又一個,隻覺得位子被撞得來回搖晃。這會兒,似乎又換人了,但沒有感覺到座位有很重的衝擊,夏至不由得轉頭看是否來了個陌生人。回眸,卻見到司徒澈溫和白淨的笑臉。夏至衝他笑了笑,又轉過去看窗外。卻聽得司徒澈的聲音從腦後傳來:“不打牌阿?”

    夏至扭頭回來,說:“不太喜歡。”

    司徒澈眼中遊離過一絲驚愕,隨即微微頷首:“也好,靜一靜。”

    夏至也不知該從何解釋,索性就不解釋,問道:“你呢,怎麼不玩了?”

    司徒澈想了想,笑:“打得太臭,被開除了。”

    夏至也笑。

    司徒澈眼眸微動,接著說:“十一去哪兒玩了?”

    夏至心想:倒黴的十一啊,光為李蒼宇的事情傷心了,還要在父母麵前強顏歡笑,免得被發現。唉,不提也罷。於是,裝作很高興得樣子,說:“在家睡了七天!”

    沒想到,司徒澈聽了,表情滿是豔羨,他的眼神從夏至臉上飄到車廂遠處,然後低頭搓著掌心,靜靜的說:“挺好的,回家陪陪父母。我被同學叫到深圳玩了幾天,回來以後又有點後悔,沒能回家呆兩天,以後要是工作了,可能更沒時間了。”

    夏至聽了,覺得司徒澈比起同齡的男孩子心更為重一些,於是趕緊勸慰道:“以後放假還有時間呢,好在離工作還早著呢。”

    司徒澈淡淡的笑,眼中淺雲散去:“是啊,沒錯。”

    聊天這會兒,坐對麵的人不幹了,嚷嚷起來:“打不打牌阿,不打換人!”

    夏至抄起個雙彙火腿腸,剛要掄過去,周銘磊不知從哪兒跳過來,大聲喊:“哎,哎,別打牌了,都打了老半天了,不如讓神算給你們算命吧!!”說罷,衝夏至拋了個媚眼。

    有些人想起來去年開運動時算命的事情,不由得興致大起。這事情一經忽悠,效果立馬有了。很多人聚過來,先是按住班長司徒澈,逼他洗牌大算一卦,然後又認真學習了夏至傳授的幾種“算法”,各自分堆兒玩了起來。這節車廂又如同被洗劫一般,進入了新一輪的“掀車頂”高潮。夏至的心情也因此好了很多,她一邊給司徒澈講解他如何在譚妞子心裏排了第一位,一邊衝滿臉通紅的譚妞子做著鬼臉。

    車到站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在預先訂好的農家小旅館安頓好,學生們開始七手八腳的準備晚飯。切菜的,備肉的,點火的,燒水的。在家裏沒幹過什麼的一群小懶包,到了外麵,還都像回子事兒。夜幕初降,二十幾個人已經圍坐在了烤全羊的小火堆四周,一副溫馨祥和的場麵。班裏同學雖然一直在一起上課,但因為都是大課,不坐在一起,開班會的頻率又極小,所以沒什麼機會聚起來嘮嘮家常。這次,能夠一起出來,就像回到高中一樣,大家的話匣子一下子都打開了。七嘴八舌的,宿舍與宿舍之間,男生與女生之間,祖國各地,大江南北得同胞們之間,很快,七大姨、八大姑、九風十俗都抖落了出來。

    夏至一直都覺得大學班裏男生是沉默的,和她高中班裏的男生完全不同。沒想到,所謂不同,隻是未到火候。在今天這樣一個場合,他們就不再是在樓道裏碰見就低低頭,不願打招呼的害羞男生了,他們也鬧,也笑,也“調戲”女生。說起“調戲”,又不得不提關彧。男生們幾乎全圍著關彧,言語裏深深淺淺的挑逗。關彧不太覺得,有時被逗得不行,鑽進譚妞子的脖子裏顫顫的笑,讓人覺得格外的可愛。張亮亮衝著夏至飄了個眼神,夏至就會心的笑起來。

    吃飽了喝足了,農家主人支起來一個舊電視,給大家唱歌用。跑調的歌聲在空曠的夜裏回旋了幾圈後,夏至忽然有一瞬的失神。剛剛,雖然開心,但心裏總像有什麼東西牽著,隻不過壓抑著,掩蓋著。現在,熟悉的音樂、調子在空中彌漫,夏至就覺得有傷感從心中破土而出,眼眶一瞬就濕了,不能自已。她背過身去,不願打擾盡情歡笑的同學們。

    夏至走開來,踱到離駐地三五百米的小橋上,抬頭看朦朧的月亮,感慨自己的形單影隻。其實,宿舍裏其他女孩子哪個是影雙呢?隻不過她們一直影單,所以不曾煩惱。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小風卷過手臂,絲絲涼意入骨,夏至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準備回去。轉身間,卻見周銘磊一手拎著個黑乎乎的東西,衝她大步走來,一邊還喊著:“你怎麼這麼不合群阿,還挺抗凍!”

    夏至用手囫擄著胳膊,沒吭聲。

    周銘磊跑近來,把手上黑乎乎的東西遞給夏至:“冷啊,秋天阿。”

    夏至接過來,是一件男式的外套,問:“誰的?”

    周銘磊酒窩淺現:“不知道,我的也找不到了,隨便抓了一件。”然後催促,“你別挑三揀四了,有一件兒就不錯了。”

    夏至披上,感激地笑了笑。

    周銘磊一撇嘴:“又自個兒憋屈呢?”

    夏至也不否認:“嗯。”

    周銘磊伸手拍了拍石橋的柱子:“又想你前——男友了?”

    夏至扁扁嘴,眼睫垂下。

    周銘磊嘿嘿一笑,接著說:“還是——嫉妒關彧?”

    夏至一愣,然後馬上“切”了一聲,說:“你們一群道貌岸然的男生。”

    周銘磊挑起眉毛,雙目瀲灩:“哥們們難得多喝兩杯,別說這麼難聽阿。再說,幹嘛也扯上我啊,我明明一直在維持秩序。。。。”

    夏至一拳捶在周銘磊的胳膊,樂起來。

    周銘磊揉著胳膊,委屈的說:“你打人這麼疼啊。。。”

    夏至不滿的嗤之以鼻:“你有點出息好不好,又沒使多大勁兒,以前揍我們班男生才。。。”話沒說完,又是一陣往事湧上心頭,無聲的哽咽在喉嚨。

    夏至不再說話,看著半吊子月亮出神。

    周銘磊也沒再插科打諢,陪在一邊,像個裝飾。

    許久,夏至歎了口氣。

    周銘磊輕輕瞟了夏至一眼,說:“咱們都大二了,真快。”

    夏至應了一聲。

    周銘磊接著說:“你有沒有想過以後的事情,做什麼,入哪行?”

    夏至眉間局促:“想過,想不好。我爸讓我選了計算機,但我似乎也不怎麼喜歡,都怪他逼我,還不如學個經濟之類的,現在我都想轉係了。”

    周銘磊一愣,旋即笑:“計算機行業工資高麼,你爸爸的想法也有道理。”

    夏至搖搖頭:“我不想要很多錢,夠花就行了。”

    周銘磊用兩手猛撓頭:“姐姐,什麼叫夠花?拜托你理性點兒。。。”

    夏至噘起嘴:“你喊什麼啊,嚇死我了。”

    周銘磊扳著手指頭給夏至曆數了計算機行業的種種好處,眉目間神采飛揚,言語間誇大其詞,夏至被逗得大笑了起來。

    這時,聽得旁邊一聲微不可聞的聲音。夏至和周銘磊循聲望去,是馬俊站在橋頭,一幅目瞪口呆的樣子。周銘磊忙伸手招呼:“哎哎,過來過來,幹啥呢?”

    馬俊有點緊張,原地沒動,搖了搖頭。

    周銘磊衝夏至笑笑:“我們家孩子小,害臊。”說著朝馬俊走過去,“你有啥事?”

    馬俊舉起手,衝著夏至的方向指了指:“他們說你把我衣服拿走了。”

    周銘磊轉頭看:“是你的阿,那行了,借你大姐穿穿。”說著,摟馬俊的肩膀,“過來。”

    馬俊拚命掙紮。

    周銘磊敲馬俊的頭:“你幹啥,我又不推你下水!”

    馬俊咬著下嘴唇,憋紅了一張臉,說:“我不當電燈泡。”說罷,一擰身子,來個金蟬脫殼,拔腿跑了。

    周銘磊攤開兩手,無奈的衝夏至笑。

    夏至也覺得馬俊這小孩挺好笑,但馬上想起身上馬俊的衣服,連忙問:“要不要還給他。”

    周銘磊走近來:“還個屁,小屁孩兒不怕冷。”想了想,又笑,“燈泡,還星星呢。”

    夏至抬頭看天空,“這個地方,還真能看到很多星星。”

    周銘磊也抬起頭:“我怎麼看不清阿,完了完了,我上了大學近視了。”

    夏至說:“怎麼可能,你都這麼大了,還能近視。”

    周銘磊哭喪著臉:“騙你幹嘛阿。真的。而且,我還是個天文愛好者呢,以前眼睛好,城裏也沒汙染,,,,哎,別說了,把你眼鏡借我看一下吧。”

    夏至摘下了眼鏡,遞給周銘磊。度數有點深,周銘磊隻能睜著一隻左眼。秋天的星空不是最美的,還留著的夏季星座僅僅依稀可見,秋季特有的,又極為暗淡。但在城裏呆久了,能夠到鄉下看到一片細碎閃銀點綴在墨黑的空中,也不失是一種美景。

    周銘磊感慨著星空的震撼,夏至則感慨著自己眼睛的水準:沒了眼鏡,隻覺得空中無數的螢火蟲在飛。。。。。。

    忽然,夏至看到空中極亮的一道光掃過,同時,周銘磊激亢的大喊:“流星!!快看流星!!!”

    夏至手揪住周銘磊得耳朵上、自己的眼鏡腿的一刹那,閃光消失了,隻留一道記憶在虹膜裏,若隱若現。夏至一跳腳喊起來:“都怪你!”

    周銘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滿臉壞笑得摘下眼鏡:“趕得好不如趕得巧啊,真美啊。”

    夏至氣急敗壞的戴上眼鏡,四處打量,希望再看見一顆,無奈,老天不給這個機會。

    夏至穿著白天的衣服,恨恨的卷在髒被子裏睡去。

    周銘磊則興奮的跟幾個人在堂屋打了一宿的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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