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356 更新時間:19-09-16 17:08
此刻,遼軍南北兩營,火勢大起,江奕軒、沙漫天、湛晴明、申無悔、薑育恩五人相繼歸來。遼軍東營人馬傾巢而出,追擊四派門人。“大家速速撤退,莫要戀戰!”許漢唐一邊攙扶著韓嘯成一邊引導大家後撤。由於遼軍苦纏,江奕軒等人縱火焚營地比原地計劃打大為遲滯,南北兩營地分派兵力前來相助,原來負責斷後的三百多位門派弟子,幾乎全部犧牲。西營之內,屍橫遍野,慘不忍睹。眾人無奈,唯有踏屍後撤,鞋褲之上,血跡斑斑。眾人且戰且退,西營外的丘陵近在咫尺。許漢唐一聲令下,眾人四散奔逃,四派弟子分別向西南、西、西北、北方四個方向逃遁。遼軍礙於火勢蔓延的窘境,又分派一半兵力回營救火,其餘約一千二百人,兵分四路繼續追殺。一戰之下,四大派僅剩百餘人,其餘四百人皆命喪遼營。相比之下,遼軍傷亡更為慘烈,損兵一千七百餘人,花葉鬼王、窮奇護法戰死,星煞鬼王左臂致殘,林木鬼王重傷在即,遼軍主帥耶律莫津全身癱瘓,一病不起,未逾半月,便命赴黃泉。
靈璧堂與天雲門兩派分別逃向西北與北方。西北方向地勢落差較大,加之春汛,水流湍急,靈璧堂難以強行渡河。無奈之下,許漢唐隻得調頭向北,與韓嘯成合兵一路,直奔代州雁門縣。
兩派甩開遼軍追殺後,於河邊清洗,然後再次喬裝成流民。他們途中偶遇正在劫掠的羅刹教徒。一個十歲左右的孩童掙脫束縛,跑到眾人麵前尋求搭救。他身材清瘦,滿是泥塵,臉上兩條血紅的鞭痕,清晰可見,分明是剛剛遭受虐待。可是他非但沒有驚恐與畏懼,反而滿眼期許、鬥誌昂揚。他還沒有說完,兩名羅刹教徒便緊隨而至,威喝眾人不要多管閑事,隨後強行拖拽男娃。男娃毫不示弱,奮起反抗。他先是猛踩一人左腳,接著腳踢另一人的襠部,輕鬆掙脫二人圍困。看到這裏,許漢唐心中念道:這孩子剛毅不屈,膽識超群,單單這性子便異於常人。我看他舉手投足之間,鎮定自若,似成竹在胸。臨危不亂,冷靜睿智,實乃不可多得的人才。然而男娃的舉動,卻激怒了羅刹教徒,一人拔出彎刀,砍向男娃。許漢唐縱身擋在男娃身前,一招‘靈臂當車’,用兩指夾住刀刃,任由男子掙紮,彎刀卻一動不動。兩名教徒大驚失色,棄刀欲逃。許漢唐鬆開手指,彎刀兀自墜落。他左掌頓發,兩人瞬間凍住,跌倒在地。男娃驚叫“好厲害!好厲害!好厲害!”許漢唐微微一笑,柔聲問道:“孩子,你想學嗎?”男娃頻頻點頭道;“當然想!”“那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家住哪裏,又為何會被他人挾持嗎?”男娃沉思片刻,答曰:“我叫冉起,營州人氏。因厭倦平庸枯燥的生活,遂獨自闖蕩江湖。哪知在這裏遇上了羅刹教的妖人,非要抓我們去幹甚麼‘血祭’,我看見你們人數眾多,或能出手相助,因此掙紮逃脫,前來求救。”“哦,那你現在已經自由了。如果你想學剛才的功夫,可以跟我一起走。不過,你得拜我為師,你可願意?”許漢唐再次問道。冉起低頭看了看自己破舊的衣衫,又伸伸腳趾,大拇指已然破洞而出,他暗暗心想:自己漂泊在外,不就是為了學習一身本領麼?此人好生厲害,我若是拜他為師,也不至於再受這些蝦兵蟹將的氣,將來定能出人頭地。想到此處,他心中大爽,頓時允諾。許漢唐欣慰摸了摸他的頭:“好吧!我便收你為徒,待我將你領回門派,你行完拜師禮,我就傳授你剛才的武功。”冉起一聽要回門派,驀地想起自己的小兄弟還身陷囹圄,作為大哥的他,怎能拋下兄弟逃之夭夭?他急忙跪拜在許漢唐麵前,許漢唐將他扶起,笑道:“我適才不是說了麼,回到門派再行拜師禮!”冉起抬起頭,拱手做禮:“師父,您有所不知!我還有一個結拜兄弟,喚作元無儔。他與我一同漂泊江湖,同樣被妖人所抓,此刻正處在危難之中,我懇求師父將他解救出來。不,是解救那群百姓出來~”未待許漢唐作答,一旁的韓嘯成倒是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小小年紀便以行俠仗義為己任,長大後也一定是個重情重義,憂國憂民的好漢。許兄,恭喜你收了個好徒弟呀!此外,我等趕路不差這一時半刻,就好事做到底吧!”“那是自然。走吧,冉起,為師就幫你救出你那位結拜兄弟。”許漢唐擺了擺長衫。隨後,眾人輕鬆擊斃羅刹教徒,救出受困的百姓。
無儔看到冉起後,知道是大哥叫人救了自己性命,甚是感激。他一時語塞,唯有緊緊抱住冉起。冉起拍拍無儔的後背,挽起他的胳膊,走到眾人麵前:“兄弟,你莫要急著謝我。你得感謝諸位大俠,是他們救了你。對了,更得感謝我的師父!”“你的師父?你的師父是誰?”無儔疑惑地望著他。“這位便是我的師父!”冉起抬手指給他看。無儔謝過許漢唐,臉色略帶憂色。他怕大哥有了師父後,就會離開他,而自己又會回到孤苦伶仃的狀態。他自小到大最怕的便是孤獨與離別,最看重的便是感情,最割舍不開的亦是一個‘情’字。元儔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心酸,眼眶忍不住紅了。心思細膩的冉起看出了端倪。這些日子裏兩人相依為命,同甘共苦,彼此坦誠相待,感情自是不必多言,他也舍不得拋下元儔。冉起拽著無儔的手,一起走到許漢唐麵前,他示意無儔,兩人一同跪下。許漢唐不明白冉起是何用意,躬身欲扶二人:“冉起,你這是為何?”“師父,你能再收無儔為徒嗎?他比我孤苦,父母雙亡,漂泊江湖。我是他大哥,我如果再拋下他,他該怎麼活啊!”說罷,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滴答滴答’墜下。許漢唐之所以收冉起為徒,一是看他天資過人,聰穎睿智。二是看他性格出眾,膽氣非凡。至於元無儔,他卻沒能看到任何值得期許的東西。但是如果不把元無儔安排妥當,依著冉起的執拗秉性,定然不會隨他而去。躊躇之間,他瞥了一眼韓嘯成,立時茅塞頓開。“賢弟,我知道天雲門收徒甚為嚴苛。但這個孩子身世確實孤苦,我實在不忍拋棄。然而,今日我已收了一徒,依照祖傳門規,我不得再收弟子。你看能否給為兄一分薄麵,收此子入你天雲門?”他懇切地望著韓嘯成。無儔與冉起聽後,轉而叩向韓嘯成。韓嘯成被這突來的請求搞得不知所措,天雲門收徒一向嚴苛,無論在品行、體魄、資質、年齡等方麵,都有硬性的指標,如若破例收徒,有違規製,於理不通,於禮不合。但是,他又深知許漢唐極其看重臉麵,此次若駁了他的請求,不顧及之前的交情,必然與他心生嫌隙,於情不忍,於道不義。他愁眉緊皺,反複忖度,拿不定主意。“看來愚兄讓賢弟為難了,好吧,權且讓我獨自承擔吧!”許漢唐哀歎一聲,背過身去。這一激將法,果然奏效。此次大戰,多虧許漢唐拚命相護,他才能安然逃脫。加之往日裏,兩派往來甚為密切,在江湖中多有照應,於門下弟子多多有益。許漢唐的這番話表麵上是保全了他的顏麵,實際上已將他置於‘不仁不義’‘無所擔當’的境地。韓嘯成往日以‘行俠仗義’著稱,同樣把‘顏麵’二字看得比性命更為重要,‘獨自承擔’四字一出,便深深刺痛了他的自尊心。韓嘯成昂首肅穆道:“許兄何出此言?你我二人互奉知己好友,你當知我素以‘俠義’為重,以‘救民’為己任。今日許兄既然開口,小弟哪敢推辭?我且破例一次,收此子為徒,入我天雲門下。”許漢唐轉過身來,作抱拳禮狀。“好~賢弟果然義薄雲天!為兄就此謝過!今日情義暫且記下,他日若賢弟有所請求,我必赴湯蹈火,萬死不辭!”“許兄哪裏話,你我兄弟不必如此。”韓嘯成說罷,轉身扶起兩個孩子,盯著無儔說道:“你是哪裏人氏,可願入我天雲門下?”無儔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顯得不知所措,怔在那裏。冉起撞了他一下,繼而貼在他耳邊道:“他武功極高,你快拜他為師,天賜良機啊!他和我師父關係又這麼好,以後我們見麵機會還多。”無儔連忙點頭,撲通跪地:“我是寰州人士,願意拜您為師!”“好!既然你願意入我天雲門,我今日收你為徒。以後你要嚴守我天雲門規,不得違背,你知道嗎?”韓嘯成厲聲以對。“弟子知道!”無儔應聲答道。就此,兩派門人帶著冉起與元無儔再次踏上行程。碧空如洗,江天寥廓,一行大雁慕北歸,悄然無息百草蘇。
傍晚時分,滹沱河畔,遼軍大營,金帳之內,耶律莫津躺在病榻之上,臉色慘白,氣息紊亂。遼軍眾將與兩大鬼王、四大護法圍在耶律莫津身旁,靜待大帥指令。耶律莫津勉強支撐身體,有氣無力地說道:“此次偷襲我軍大營的是哪路人馬?”“啟稟大帥,我已派人檢查過屍體,身上並未留下太多線索,對方顯然是預謀在先,早有防備。他們衣衫襤褸,形若乞丐,趁著夜色,於子時自西營偷襲我軍營寨,殺入中軍,後又原路返回,依仗丘陵地勢,分為四路,作鳥獸般散去。”副將報道。“難道一個活口都沒有,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嗎?”耶律莫津語氣充滿責備。“大帥莫急!敵人此次偷襲,均是報了必死之心,或拚死或自殺,毫無活口。不過,我等與之纏鬥之時,俘獲一錘一戟一玉佩。錘戟雖為上品,卻難以辨識出處,然而玉佩正麵刻有‘椒舉班荊’四字,反麵刻有‘廣武之歎’四字。我覺得可以從玉佩入手,尋找敵人。”之前揮舞玄天巨斧的‘僵屍’回複。這‘僵屍’乃是兵燹鬼王,是十大鬼王中三大巨鬼力士之一,天生神力。耶律莫津怒氣稍減:“此次多虧羅刹教相助,否則損失不可估量。本帥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耶律莫津喘著粗氣。“大帥無須顧慮,有話請講。我等如能效力,實屬榮幸之至。”兵燹鬼王抖動著僵硬的麵龐。“此次賊人偷襲,我軍損失嚴重,我有負聖上囑托,心中憤恨羞愧。我自知命不多時,希望你等幫我徹查賊人底細。我也會親自奏明聖上,派兵清剿賊人,以報前日之恥!”他顫抖著,一口鮮血噴出。眾人立刻攙扶大帥躺下,呼喚軍醫進帳。少許後,大帥似有緩解,再次望向兵燹鬼王。“大帥盡管放心,即使您不做囑托,我等亦會追查此事。賊人害死我羅刹教花葉鬼王、窮奇護法,使我其餘眾人或傷或殘,此仇不共戴天,我羅刹教必要血債血償、剿滅賊人!”兵燹鬼王邊敘說邊咬牙。“好!一旦你等查獲敵人蹤跡,我定會派兵助你!”耶律莫津剛說兩句,又狂咳不止。“大帥請安心靜養,莫要再動氣傷身。餘下之事情,就交給我們辦吧!”說罷,他示意左右,一齊退出帳外。
出帳後,兵燹鬼王走到水鬼身旁:“八弟,十妹慘死於奸賊掌下,老五傷心欲絕,整日不吃不喝。我知道他二人夫妻情深,可如此長久下去,終究也不是個事。畢竟老五重傷在身,你想想辦法,一定要讓他吃些東西。”“四哥盡管放心,我自會想辦法解決此事。隻不過,我看三哥斷臂之後,性情大變,寡言少語。以往他足智多謀,談笑風生,每當遇有變故,總是運籌帷幄,機變如神。想來此次賊人脫逃,對他打擊極大,才有這般景象。聖教遭遇前所未有之大劫,待我們返回狼敖山之前,一定得加倍小心呀!”他輕輕撫摸著手中長鞭,唏噓不已。“我等以往南下中原,何曾遇到如此多的高手。單單那虎曈壯漢與虯髯惡賊二人,功力便深不可測。即使大哥二哥親來,那二人恐怕也不落下風。我們能夠重挫二人,實屬不易。三哥自命不凡,倚仗我們人多勢眾,又有‘地煞九幽陣法’,輕敵冒進,當有此敗。為今之計,調查玉佩歸屬,速速稟告大祭司我等狀況,乃是當務之急。其他之事,慢慢處置,不急於一時。”說罷,轉身對手持鬼頭鐮刀和鹿角鐵耙的兩人吩咐道:“畢方、玃如你二人善於疾行,我命你二人速回狼敖山,向大祭司稟告狀況。”二人奉命離去。他又轉向肥遺道:“你熟知漢人文化,這調查玉佩歸屬的事就交給你了,你帶上狸力,互為照應。”“此事交給我就夠了,不必帶上這家夥,到時候他惹是生非,反到誤我大事。”肥遺鄙夷地看著狸力。“你未帶我去,又怎麼知道我會惹是生非。鬼王吩咐,你哪有那麼多廢話?”狸力甚為不滿,雙人竟然爭吵起來。兵燹鬼王厲聲怒斥;“閉嘴,你倆一起去,別廢話!”兩人麵麵相覷,應聲退下。
眾人走後,兵燹鬼王緩步走向自己的營帳。打開帳簾,忽見一人,全身黑衣,靜坐中央。兵燹鬼王見他紋絲不動,穩若泰山,遂合上帳簾,以免被外人發現。他隨即質問;“閣下何人?”黑衣人緩緩睜開眼睛,語調蒼老低沉:“你無須知我是誰。於你而言,我非敵非友。”“好一句‘非敵非友’。那敢問閣下猝然造訪寒舍,不知有何賜教?”兵燹鬼王上下打量著眼前的黑衣人。“聽聞羅刹教苦苦追尋‘太乙伏羲鼎’的蹤跡,是與不是?”黑衣人反問道。兵燹鬼王聽到‘太乙伏羲鼎’幾個字後,頓時大驚失色。此乃聖教絕密,除大祭司與眾鬼王,其餘人等一概不知。此人竟然知曉‘太乙伏羲鼎’,想必大有來路,因而絲毫不敢怠慢。“閣下竟然知道聖教秘聞,想必對‘太乙伏羲鼎’頗為熟悉吧!”“那是自然。相傳太乙伏羲鼎乃黃帝至寶,威力無窮。得到此寶物,便可君臨天下,戰無不勝。當年九黎族蚩尤率七十二族與黃帝族戰於逐鹿,吐納巨霧,圍困黃帝。黃帝得到九天玄女相助,大敗蚩尤。蚩尤無奈,撤軍中冀,再戰又敗,遂欲乘騎遁逃。黃帝見狀,舉起‘太乙伏羲鼎’,神鼎精光大作,直衝雲霄。片刻之後,金光輻射,普照萬裏。九黎族族眾當即伏地不起,黃帝趁機誅殺,一舉殲滅蚩尤部族。”黑衣人娓娓道來。“不錯,傳聞確實如此。那麼閣下知道‘太乙伏羲鼎’的秘密嗎?”兵燹鬼王連連追問。“哈哈,你這是在套我的口風嗎?”黑衣人警覺起來。“閣下既然提及此物,若不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則恐怕很難取信於人吧!”兵燹鬼王答複道。“你又怎知我欲取信於你?”黑衣人再次質問。兵燹鬼王大笑三聲:“閣下自稱‘非敵非友’,在我看來,無論‘非敵非友’亦或‘亦敵亦友,全憑一個‘利’字牽引。共利則同謀,獨利則互伐。閣下闖營並非行刺,則必然為求合作。欲要合作,則必先取信於人。”“妙!我果然沒有找錯人,鬼王一語中的,鞭辟入裏!既然鬼王想要探知‘太乙伏羲鼎’的秘密,就請隨我前來!”說罷,便化作一團黑影,飛出帳外,直奔滹沱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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