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38 更新時間：21-02-20 22:34
裴禤離開了，走的時候步子沉重，像是灌了鉛般邁不開腿，可還是強逼著自己離開。他現在心很亂，不知道該怎樣麵對沈聿。沈大夫不是誑他故意如此，為什麼會是這樣，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來的路上已經想到最好的結局，不曾想沈大夫短短幾句話就將他的希望滅得一幹二淨，自己該怎麼辦？沈大夫怎麼就這麼狠，把他的一顆真心傷得殘缺不全。
門口見到下屬，裴禤呆呆的說了一句“保護好他們”便匆匆離開。
人何時走的，沈聿不清楚，跟小玖回了正屋的時候已經空空如也。看，果然如他所料，對他失望了，這就是現實，不管你承不承認，接不接受，現實就是這樣。
解決了一個裴禤，應該說一下子解決了兩個人，剩下的就隻有霍毓懷。
沈聿搞不明白這個霍毓懷到底想怎樣，他已經知道真相，為什麼還要來找他，因為侮辱得不夠，還想繼續嗎。不過想想也無所謂，當初有辦法幾次三番從霍毓懷手裏逃脫，自然也有辦法讓他有心無力。
沈聿無聲的喝著米粥，聞著清香誘人，吃著卻覺得寡淡無味。一邊的小玖知道沈聿心情不好，盡量放低自己的存在感，悄無聲息的埋頭喝粥。
自從裴禤走後，一連幾天都沒再有可疑的人出現。沈聿不解，照常理那霍毓懷的速度肯定不會慢，還有那楚雋，也不知道裴禤回去是怎樣說的，為何一直沒有動靜。小心了幾天，見確實沒什麼異狀，沈聿也就放下心來。
日子如常過著，炎炎夏日，蟬鳴如洪，擾人清夢。偶有一場瓢潑大雨驅走這暑氣，被烤得炙熱的大地得了甘霖，瘋狂的吸收涼意。
一個小波瀾後沈聿的生活恢複如初，遇上趕集的天，同樣會帶著小玖去逛逛。沈聿對這裏的集市很感興趣，都是純天然無汙染的好東西，沒有農藥，沒有轉基因，聞著都是作物原本的味道，配上自己收集的作料，跟小玖兩人弄上幾個小菜，冰一杯果酒，簡直是神仙過的日子。
賣兔子的獵戶又來了，沈聿成了他固定的買家，但凡有野兔，獵戶都會給他留著。
做完實驗就又是一頓美味。
兩人圍著兔籠正瞧著，一陣喧囂由遠及近，匆匆而來。
沈聿剛想起身就被一個大力推倒在地，一個個嗬聲傳來，“讓開，讓開。。”“走開。。。”
小玖跟獵戶見沈聿摔倒，急忙去扶起他。小玖有些焦急，拉著沈聿前後瞧著，嘴裏擔憂道：“公子，有沒有摔著，有沒有事啊？”
沈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看向遠去的一群人，幾個家丁在兩旁開道，中間一人拉著莊上唯一的大夫急匆匆的小跑著，沈聿問著獵戶：“這是怎麼了？”
“公子有所不知，這些人是莊上郭家大爺的，聽說大爺正房夫人這幾天臨盆，肯定是快生了，找大夫去呢。”獵戶說道。
“接生不是找穩婆嗎，為何叫大夫去。還如此匆忙，是發生了什麼事嗎？”沈聿心中隱隱覺得不好。
獵戶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大爺四十好幾的人，娶了好幾房，生的全是閨女，都說大爺做過虧心事，老天懲罰他呢。正巧大夫人懷了孕，找了好幾個人算都說是男胎，大爺高興壞了，正房若生出小少爺來，那就是唯一的嫡子，風光無限啊。郭家上上下下都緊張唄，我估摸著啊，就是讓大夫守在那兒，怕出事。”
沈聿直覺沒那麼簡單，即便是候在那兒，也不用如此形色匆匆。出於醫生的本能，腳步朝著人去的方向邁了半步，可隨後又停了下來，去還是不去，沈聿很是為難。他沒忘這是在古代，思想保守，一個男人去給一個婦女接生，估計得被人家打出來。可要眼睜睜看著或許有一場事故發生在眼前，沈聿又狠不下心來。
小玖看著自家公子眉頭緊皺，大概猜到是因為什麼，頓了頓開口問道：“公子，可是有什麼不對的？”
“不知道。。。應該是沒事吧。”沈聿歎了一口氣，但願是自己想多了。拿了兔子付了錢，對著小玖招呼道：“走吧，回去了。”
“哦。。。”小玖看著公子轉身的背影又瞧瞧遠去的那群人，心裏也不免有些可惜，若萬一有事呢，以公子高超的醫術定能相助，腦子一轉，小玖從口袋裏掏出些碎銀子交於那獵戶，說道：“大叔，勞煩你跑個腿，去那郭家一趟瞧瞧，若是有人命關天的事就與他們說說，我家公子是大夫，妙手回春，有起死回生之術，救活了不少人，若信得過可到村頭家裏來尋我們。”
“啊？這。。。這個。。。”獵戶為難，公子是熟人，有過交集，但不至於到了解的地步，這種事辦好辦不好都是一步登天，可誰敢去冒這個險。
小玖坦然的笑了笑說道：“大叔別擔心，我們從你這兒買回去的兔子都是公子教我練手的，公子能把它們剖了，再給救活，或者你可以去外地打聽打聽沈大夫就知道了，公子名聲很響的。”
“你說的是真的？！”獵戶驚得手中的籠子險些滑掉，還有這麼匪夷所思的事呢？
“當然啦，下次你跟我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小玖眼看公子走遠，急著跟上去，“總之，你信我就對了。”說完像射出的箭一樣奔了出去。
獵戶呆在原地很久才回過神來，也就在這一刻，他覺得或許該試一試，也不管兔籠，向著郭家跑去。
快午時，小玖在廚房做著午飯，突然聽見外麵鬧哄哄的人聲和幾個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拿過帕子擦了擦手就跑到院子裏去。
獵戶帶著上午郭家那群人正急著向他們院子的方向走來，小玖看清楚了，同來的還有客棧的老板。心裏有了不好的猜測，郭家那位夫人肯定是出了問題，同時也放下心來，這是來找他家公子了。
“沈公子。。。。。。”獵戶老遠就叫到，見到小玖站在院裏又大聲呼道，“你家公子呢？快，快出來，去郭家一趟，快。”來的人很著急，小玖也跟著著急起來，轉身跑進屋去找他家公子。
沈聿正在裏屋擦拭著藥箱裏的器具，聽到這麼大的動靜也坐不住，看見小玖跑進來，急忙拉住人問：“怎麼了？”
“公子，公子，郭家那位夫人出事了，快去看看吧。”
“別著急。”沈聿放下手裏的器具跟著小玖出去。
來的郭家人把夫人的情況大致一說，沈聿心裏有了底。夫人早在月前就被告知胎位異常恐怕難產，在夫人一有動靜時大夫、穩婆就在被喚去照料，可半天時間過去了，依然沒生出來，情況越來越凶險，大家都無措時有人推薦了他們。
沈聿沒有推遲，對著小玖說道：“去把我的東西帶上。”
“好。”
沈聿跟著一群人出了院門，遠遠瞧見路邊停了輛馬車，看來是真的情況緊急了。跟著人上了馬車，沒片刻停留，直奔郭家方向。
郭家莊園挺大，馬車直接駛進，在一個小院門口停下。院子裏進進出出的人很多，不是端著盆就是拿著布巾，院子裏麵也是一片吵雜，沈聿下了車快步走進小院。女人痛苦的叫聲傳來，聽得人頭皮發麻，門口老老少少急得團團轉，沈聿看見莊上那位大夫垂著頭站在一旁正歎息不止，應該是遇到很棘手的事。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不知道是誰叫到。
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撥開人群走出來，見到沈聿時一愣，疑惑道：“你是大夫？！”沈聿亭亭立於在人前，微微頷首道：“是。”中年男人沒再說什麼，拉著旁邊的大夫說道：“來，來，你跟他說說現在的情況。”
“誒，誒。。。”大夫拱手道：“夫人胎位不正，臀朝下，難產，氣血虧虛，再生不出來恐一屍兩命啊。”
“大夫可有辦法？”男人問道。
“有!”沈聿的話擲地有聲，決絕果斷，滿是信心。門外幾人似乎有些不信的左右互相看看。“我有辦法保住大小性命，並且讓他順利降生，不過我是有條件的。。。”
“你說。”
沈聿又想起醫治公主時候的難事，這一次不知道人能不能接受，“就近準備一間幹淨的房間，有床就行，屋裏除了我和我的助手其餘人等不得入內。我會在夫人肚上開個口子，取出胎兒，屆時夫人肚子上會有一塊疤痕，能接受嗎？”
“我是讓你保住大小性命，不是讓你接生！”男人近乎大吼，“怎麼可能，剖開肚子，人還有救嗎！”周圍的人也開始議論紛紛，對沈聿的這種做法皆感震驚。
沈聿沒做理會繼續說道：“夫人胎位不正，而且這裏條件簡陋，若不及時施救，神仙來了也沒辦法，再耽誤下去就等著一屍兩命吧。”
男人一把抓住沈聿的手腕，力道極大，雙眼瞪著他，像是又滿腔怒火被生生壓下。沈聿明白此時男人正麵對艱難抉擇，他沒作過多的解釋，若是繼續說下去隻會起到相反的作用，他很清楚，他們除了自己這條路別無選擇。
“來人。。。”男人叫道：“馬上去準備。”
“是。。。”幾個下人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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