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72 更新時間：09-01-17 22:52
等了好一會，遊夜心裏也不禁慌了，他怎麼也不放心聆語一個人出去。
“唔……”
“鳶！”
“夜，聆語呢？”
果然，沚鳶醒過來的第一句肯定是詢問聆語。遊夜欣慰的笑了，沚鳶醒了，終於醒了。
“鳶，你覺得怎麼樣了？”
沚鳶稍微試著運用內力療傷，居然發現所有筋脈都暢通無阻，氣息源源不斷的分散到全身，他驚訝之餘不免覺得不安，沒來由的不安。
遊夜見沚鳶又皺起了眉頭，奇怪的問道：“怎麼了？不行麼？聆語明明幫你解毒了啊。”
沚鳶猛然抬起頭，慌張的問道：“她怎麼解的毒，還有，人呢？”
“她讓我在洞外守著我沒看到她怎麼解的。”遊夜奇怪的看著沚鳶，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不安：“她說出去引開那些人，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去救她。放心，她不會有事的，她那麼聰明，那些人不被她整就該謝天謝地了。”
可在遊夜看到沚鳶瞬間慘白的臉色後，他也笑不出來了，所有一切都在告訴他，一定有什麼不對，肯定有哪裏錯了。
沚鳶慌忙站起來，可因剛恢複力氣，不慎向後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你幹什麼？”遊夜扶著他問道。
沚鳶站穩後就急忙走出去，邊走邊扯開手上的布條，看到那道血口子後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這才凝重的開口說道：“夜，知道聆語怎麼幫我解毒的麼？她用血將冰蝶引進了自己體內。”
“怎麼……”還沒等遊夜驚訝，沚鳶就一刻不停的出洞，邊四處尋找邊耐心解釋，可語氣中還是多了一分不易察覺的顫抖“她說她能自保，可是我知道，她這麼一走多半會有危險，父親已經對她暗下殺手，就算我不回去，他們也肯定要除了聆語。”
“為什麼！”遊夜心中一凜，頓時明白沚鳶為什麼那麼著急，可他還是本能的詢問，心裏隱隱抗拒著已經明了的答案。
沚鳶淒然的笑了，內疚？自責？不安？他的心裏百味沉雜：“聆語的存在，對我越是重要，對父親就越是一個威脅。你不記得了麼？以前每次有和我走的親近的，除了師傅和你還有炎淼國內的，不是都被父親明著暗著除掉了麼？”
遊夜心裏慌了，他終於明白哪裏錯了……她騙我，她居然又騙了我！
當他們趕向懸崖邊時，遠遠看到，楚絳文猛然抽出的劍，以及那妖嬈猙獰的血色之花。
沚鳶腦中頓時一片空白，那是聆語的鮮血，不是別人的，是他一路守護的人，是他愛戀眷念的人，是他決定一生一世抓住的人。
可那個人，此刻正被別人伸出去的死亡之手觸碰，滿是鮮血的身體仿佛在風雨中飄搖般無力脆弱。可他無能為力，就連觸碰都是遙遠的。然後，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空的，隻有那個開著血色之花的軀體越發鮮明刺目，就像慢動作回放一樣，一遍一遍在他眼前，虛弱無力的向後倒了下去。
“不要——！！”
來不及了，他們離得太遠，真的太遙遠了。
等到了崖邊，聆語早就落入萬丈深淵，楚絳文呆呆的站在那裏，所有人都不動聲色的看著沚鳶瘋了似的要往崖下跳，不論誰攔他都毫不留情的一掌劈過去。
最後還是遊夜攔住了他：“沚鳶，你冷靜些，我下去找。”
沚鳶抓著遊夜幾乎是吼出來的：“你一定要找到！一定要！”
遊夜鄭重的點點頭就循著山路向崖下走去。
而此刻的沚鳶，隻是呆滯的看著聆語倒下的地方，他剛才看到了什麼？楚絳文手中滿是鮮血的劍，聆語胸前大片大片的鮮紅，她似乎什麼都感覺不到，居然還笑了？隻是那笑容，仿佛在和他說著永別……
就算遊夜找到了又如何？說不定已是一具屍體。
沚鳶憤怒的搖頭，他怎麼可以這麼想，聆語會沒事的，肯定會沒事的。
可是……她身中冰蝶毒，又被刺了一劍，幾乎就在心髒那裏，或者……就是心髒。這麼高的崖，這麼深的海。想起明明上午，她還活蹦亂跳的拍著胸脯和他抱怨說，這裏摔下去她肯定沒命。她也不會遊泳，怕水怕的比誰都厲害，就算去海邊都是離海水遠遠的。
終於，仿佛幾個世紀的漫長等待後，遊夜回來了。
沚鳶不顧他滿臉的哀傷，不顧他什麼都沒帶回來，哪怕是屍體。他撲過去揪著遊夜衣襟滿懷期待的問：“找到了，對不對，她在怪我太慢了對不對！”
遊夜緊緊抿著唇，偏過頭去，那眼眶如充血一般的鮮紅，仿佛壓抑著自己不要哭出來。
沚鳶吼道：“你說呀！你告訴我！她沒死！沒死！”
遊夜鬆開口，深吸一口氣，然後顫抖著雙唇，說出一串續續斷斷的破碎音節：“沒，找到……下麵，全是海水，連腳都站不住……”
他看到沚鳶本就已經灰暗的淺海綠頓時波濤洶湧，仿佛海嘯席卷一樣是摧毀一切的絕望。
霎時，一切歸為平靜，平靜的近乎於死寂，找不到任何生命的跡象，隻是那眸子，此刻是紅色的，一如他身後聆語的鮮血，那是滿懷殺意的惡魔之瞳，看不到任何人，隻有一個信念充斥著靈魂……殺。
楚絳文似乎剛從驚愕中蘇醒過來，那是一個怎樣的少女啊，他看不懂，也看不透，超脫了死亡一般清澈的微笑，那木棕色的眸子，就算到了最後一刻也是空曠的澈明。
他竟然遺失在了那無法理解的清明中，直到此刻才回過神來“少……”可還沒等他發出一個完整的音節，他就已經再也說不出話了。
傳說，如果夠快的話，心髒被挖出的瞬間，自己還能看到自己的心髒在跳動。
而此刻，楚絳文還能抬手摸到自己的脖子流著鮮血，聽到風灌進喉管的聲音，然後他驚恐的的睜大了眼睛，他看到了……惡魔。
沚鳶的眼角滑出晶瑩的淚滴，從那赤紅的雙目中滾落，仿佛血淚一樣，一如楚絳文的血液似得不住的往外滾落。
赤紅的眼睛，妖冶的臉龐，所有的一切，哪怕是眼淚都染上了哀傷決絕的殺意。
楚絳文此刻才真正明白，那個少女對於沚鳶來說意味著什麼。他做了最不可能被他原諒的事情，比直接殺了沚鳶更加無法被原諒。有些人的生命中，是有東西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無疑，在沚鳶的生命中，聆語已經比他的生命更加重要。
黃昏之時，逢魔之刻。
此時的沚鳶，站在崖邊，細雨唱著哀歌送別那飄搖的海風，漫天橙紅的夕陽仿佛浸染了他的雙眼，他已經沒有剛才的慌張失態，此刻的他，隻是靜靜的站在崖邊，平靜的詭異。風拂過發絲，牽繞而纏綿，仍是同一個人，可不論以前何時，隻要他那麼站著，就恍若謫仙在世。但此刻，不論你怎麼看，你都能確信，自己看到了……地獄修羅。
當所有人驚恐的看著他的時候，他們不知道自己的性命早就隨風飄散隨雨流散。那是沒有痛苦的死亡，沒有慘叫的告別，隻有鮮血為你鋪路，通往黃泉的幽冥之路。
被夕陽熏染的天空盡是鮮紅，而沚鳶的身後……則已被鮮血染紅滲入泥土。饒是遊夜，都不忍的側過頭去。
死吧，都死掉吧。
聆語，你又一聲不吭的走了，你看你，我都說了，要是你走了，我絕對受不了啊。
都怪你，又和我淘氣，所以，你快點回來呀。不要和我捉迷藏了，這次，我真的找不到你。
真的，找不到了……
剛恢複體力的沚鳶一下子就用內力殺人於無形，此刻心力交瘁的他瞬間就栽了下去，遊夜歎氣的扶住了他，森冷不帶悲憐的看了一眼倒了一地的屍體，默無聲息的離開了那裏。
他要帶著沚鳶離開。他知道，此後，瓊崖，那個“陸止於此，海始於斯”的斷崖，就是沚鳶心中的禁地，永不踏足。
海浪撞擊岩石，唱著壯麗的悲歌。撞碎的軀體化身為白色的泡沫，消散在風中。
夕陽緩緩沉入一望無際的海洋，不遠處的山路上沉穩的步伐聲漸傳漸近，又是十多個身著黑衣的暗衛。到達崖頂的瞬間，居然齊齊朝著滿地的屍體下跪，不過，從他們麵無表情，甚至連眉角都沒有動一下的臉上看出，他們顯然不會對著一地的屍體存在什麼悲憫。
而就在此刻，滿地的屍體中突然坐起一個身影。收起了偽裝的天衣無縫的卑微，展露的是無法逼視的高貴，身姿玉立的雅致，他修長白皙如天神一般秀美的手優雅的抬起，扯去附在臉上的人皮麵具。那麵具下，是一個奪人呼吸的震撼容顏。
抹去脖子上的鮮血，緩緩起身，可饒是他也被沚鳶的淩厲內氣傷的吐出一口鮮血。跪了一地的暗衛頭低的更下了。他們跪拜的是自己的王者。那個操縱一切，真正的王者。
男人舉步來到崖邊，比山更沉寂，比海更難測眸子目不轉睛的看著大海的遠方，他似乎看到了什麼，突然扯起嘴角笑了，天地失色，殘陽黯然。
他自言自語一般看著地上的鮮血說：“對不起，不過，我已經停不下來了。”
他的眼中看到的自然不是滿地屍體的鮮血，而是已經被覆蓋在所有鮮血最下層的那抹血色。那個他曾經心疼過的人。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自己都沒想到，在看到那一劍刺下去的瞬間，在看到她熟悉的笑顏消散的瞬間，他居然微微抬起了手，盡管那個微小的動作連沚鳶都無法察覺，可他自己知道，他還是不忍的。
看了許久，直到夕陽全部沉入海平線，他才收起了不該有的動容，再次掛上冷漠的神色，就像無情而強大的神明，足以操縱生死的氣勢。
男人又笑了，放聲大笑著轉身離開。
隻有那震撼世界的話語在崖邊被風傳遞的很遠很遠：“這盤棋，出乎意料的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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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痛死了……什麼叫頭痛欲裂，這下我知道了……至於原因我也就不說了。
現在才回來，所以今天肯定不碼字了。
明天還有其他瑣事，怎一個煩字了得~請假：明天不更新了。
這是……1……
撒花，第一卷完結了……嗬嗬，雖然有點虐。請大家用票票和收藏獎勵兔子~第二卷一定不會讓各位親們失望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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