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502 更新時間:09-01-22 01:48
今日極寒。
大多數的花已然凋零,隻有少數的黃菊仍然在寒風中堅持,本來還是紅紅黃黃的葉子也在冰冷的天氣下變的幹枯,洋洋灑灑隨風而落,動物的蹤跡一天比一天少了,連每天歡快鳴叫的鳥仿佛都沉寂在了樹林的深處。
小冬冷的打了個噴嚏。
今日是她這兩個月來第多少次走到這座深林裏,她已經不知道了,但是她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放棄的,她相信隻要堅持,就一定能有收獲,所以盡管她失望了無數次,她依舊備好了食物和水,用尖銳的石子在新的另一個方向路過的樹上刻下記號,一路走一路刻。這些日子她已經走了很多方向,樹林很大,但是小冬卻不氣餒。今天的水和食物都很充足,而且白天越來越短了,能出門的時間也就越來越少,所以小冬今天起的很早。
起的早,自然走的遠。
小冬覺得自己再走下去就迷路了,她看看還是望不到邊的深林,歎了口氣,緩緩轉身打算往回走,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一聲清脆響亮、衝天而起的鷹唳。
小冬從來沒聽過這麼響亮這麼近的鷹唳,她猛地抬頭,竟然看到一隻巨大的蒼鷹張開遮天黑羽從頭頂掠過,向深林不遠的地方落了下去,緊接著天空中突然出現了許許多多大大小小的蒼鷹,鳴叫著跟隨那隻巨大蒼鷹的方向次第落下,仿佛在樹林深處與什麼東西在爭鬥。小冬實在好奇,就悄悄向著那個方向移去,她撥開樹枝從縫隙中偷偷看去,這一看驚訝至極,瞬間愣住。
她竟然看到了滿地的蛇!滿地的蛇爬滿了一個長長的石頭,吐著鮮紅的信子胡亂地蠕動,情景極其恐怖,而這些蛇的旁邊一條巨蟒直直立起,正與巨大蒼鷹纏鬥。其它的蒼鷹不斷起起落落捕捉聚在一起的蛇群,戰況甚是激烈。小冬被這自然界難得一見的奇觀震撼住了,她看見那條巨蟒的身體極其靈活柔軟,頭忽東忽西,而蒼鷹借助身體在天空中的優勢,忽而俯衝,忽而升起,巨蟒雖靈活卻無奈傷它不得,何況這巨蟒和蒼鷹身體巨大無比,皆非俗物,二者纏鬥更是比其它鷹蛇之戰激烈百倍,其中險象環生,看的小冬一陣陣鎖眉。
而讓小冬全身的冷汗都在一瞬間冒出來的,卻不是這兩個神物的爭鬥,而是一旁蛇群下露出的東西。
那竟然不是石頭,而是人,是南宮痕!盡管南宮痕的白衣已經烏黑,華服已然襤褸,身上爬滿了各色的蛇,但是小冬知道那就是南宮痕,一定是南宮痕。
小冬本來對那兩隻神物的爭鬥隻是看得入神,現在倒希望那隻巨大的蒼鷹能贏了,她深吸了口氣,把燒火棍從腰間掏出,緊緊握住,然後慢慢一步一步向南宮痕躺著的方向走過去,生怕驚動了纏鬥的巨蟒,又怕南宮痕醒過來一動就被蛇咬到。盡管她知道南宮痕在這樣的情況下竟然還一動不動,很可能已經中了蛇毒,更有可能是已經受傷昏迷甚至已經死了……小冬搖搖頭,把亂七八糟的想法搖出腦袋裏,現在她隻要一不小心就可能會有生命的危險,不能再多想,她隻知道要救出南宮痕,一定要救出南宮痕。
小冬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但是遍地的毒蛇和漫天的蒼鷹讓場麵極為混亂,小冬好不容易慢慢挪至蛇群旁邊,她的汗已經在額上凝成了水珠。她現在隻要稍稍驚動一條蛇,真個蛇群甚至鷹群就會立刻朝她撲過來,到時她就會以最慘烈的死法葬身在這個不知名的幽穀。
小冬停住了腳步,她手中的燒火棍上浸滿了她的汗水,她輕輕俯下身來,想要一點一點挑開南宮痕身上的蛇,燒火棍的原形畢竟是把劍,盡管是把沒煉成形的劍,可是還是有劍的長度,所以小冬多少安心了點,她輕輕挑開南宮痕身上的蛇,動作慢得像凝固一般,她的汗順著下巴一滴一滴地滴下,她的腰臂早已麻木而不自知,隻是全神貫注地盯著燒火棍上的蛇。
終於將大部分的蛇從南宮痕的身上挑下,小冬怕地上的蛇又爬回來,但又怕這時候搬動南宮痕會驚擾蛇群,正猶豫不知該怎麼做的時候,向上一瞥,竟然嚇得驚叫出聲來。
南宮痕正在蛇群的包圍下睜著眼睛定定看著她。小冬不知道他醒來多久了,甚至是否根本一直都是清醒著的,但是小冬知道自己剛才這一叫不但驚動了蛇群和鷹群,就連不遠處激烈纏鬥的巨蟒和蒼鷹都齊齊調轉身體向這邊過來。小冬驚恐之下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她用腳拚命踢開南宮痕身上剩下的蛇,架起南宮痕就跑。地上的蛇群見狀全部改向小冬襲來,小冬腳下都是追趕的毒蛇,她一邊避開一邊用力踩追上來的蛇,幸虧因為天冷的緣故,她用草編了很厚的帶狀物纏在了腿上,蛇牙咬不到皮膚,但是長此堅持下去也不是辦法,何況那條巨蟒竟也放棄了與蒼鷹的纏鬥轉而追向小冬,沒幾步就追到了小冬麵前。
小冬從沒見過這麼大的蟒蛇!巨蟒的身子立起來的部分幾乎和一顆小樹一樣高,身體竟有玉龍山莊的石柱那麼粗。巨蟒的皮白中透著金黃,翠綠的雙眼中閃著血紅的光芒,對著小冬發出“呲呲”的聲音,似乎是警告,要小冬放下南宮痕。小冬緊緊握著燒火棍,大叫:“讓開!”
其實巨蟒怎能聽懂“讓開”兩字,但是小冬的語調氣勢已是表明她絕不會放下南宮痕的了,巨蟒瞬間向小冬撲去,衝散了小冬和南宮痕,小冬“咚”地坐到了地上,巨蟒立刻向南宮痕咬去,小冬飛躍上前緊緊抱住了巨蟒的尾巴,任巨蟒怎樣甩動,就是不放手。巨蟒見甩不掉小冬,更加用力,小冬隻覺自己的身體忽高忽低,眼前一片繚亂,整個身體就撞到了樹幹上,一聲巨響後是劇烈的疼痛,小冬差點昏過去。巨蟒的身體迅速把小冬層層纏上,然後收緊,小冬幾乎聽到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無法呼吸的感覺讓淚花模糊了眼睛,小冬腦子裏就閃過一個念頭: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裏了!
空中突然一聲清脆響亮的鷹唳,巨大的身影俯衝而下。蒼鷹尖銳的雙爪抓向巨蟒,巨蟒全身都在對付小冬,來不及閃躲,一下子被蒼鷹抓破了眼睛。小冬隻覺身上一鬆,大量的空氣進入肺部,她忍不住咳了起來。正在這時,無數的毒蛇向小冬的方向湧了過來,小冬一驚,掙紮站起,毒蛇滑至小冬腳下,露出毒牙就要朝小冬咬下時,空中突然接連飛來剛才激鬥的蒼鷹,與地上的毒蛇繼續戰了起來。被救了一命的小冬趕緊跑到南宮痕身邊,一邊扶他一邊道:“你沒事吧?”
“你何必冒險來救我?”麵對如此生死之鬥以後,南宮痕的口氣裏竟有了波動,“我還以為我已經走的夠遠了,誰知還是被你找到了。”
小冬問:“你為什麼要走?”
“我本來不想走,隻是看到這幽穀,便又有了希望,想找尋出穀之路。”
“找到了嗎?”
“沒有,我找遍了這個幽穀的所有地方,但這裏四麵峭壁,縱有天下至高的輕功此生也是無法重回人世了。”南宮痕喃喃道,“無法重回人世了,無法重回人世了……”他重複了兩邊後突然放聲大笑,笑聲中竟有說不出的淒涼絕望。小冬驚得呆掉,她從沒想過南宮痕竟然會有絕望的一天,那個麵對無數次殺手暗殺隻是平靜如水的白衣男子,那個就算被天下武林人士圍攻依然能談笑風生的逍遙王竟然會有絕望的一天。原來他在蛇群中間也一直醒著,原來他隻是生無可戀,但是又答應過小冬不會自斷生命,所以才自願葬身蛇腹。
小冬本想說什麼,但是又不知道從何開口,她剛剛扶著南宮痕走出不遠,就聽見一聲鷹唳,回頭一看,那隻巨大蒼鷹竟被巨蟒一口咬住一邊黑羽,任蒼鷹怎樣掙紮都無法脫離蛇口。那蒼鷹本是在空中的靈物,一旦不能在空中自有控製身體,便是大大的不利了,眼看就要被巨蟒打敗,恐怕下場就是被吞巨蟒腹中,小冬見想起剛剛若不是這隻蒼鷹相救,自己早已葬身蛇腹,腳下便停了。她對南宮痕道:“你快走。”
南宮痕略微一皺眉,“你要做什麼?”
小冬沒有說話,她隻是拿著燒火棍就朝著巨蟒衝了上去。巨蟒此時正用盡全力咬住蒼鷹不讓它脫逃,蒼鷹本也是巨大的神物,力氣非一般鷹類可比,巨蟒要咬住它也非易事,小冬這一衝,巨蟒隻能分神用尾巴去掃,它這一尾速度又快,力量又大,小冬硬生生被打出數步以外,但是她在倒地之時伸手抓住蛇尾,右手的燒火棍一棍就打在了蛇尾上。巨蟒的皮十分滑膩,小冬的這一棍打上去力道減了一半,但是巨蟒還是吃痛,尾巴上的力量就更大了,它用力想將小冬甩出去,小冬拚命將燒火棍打在巨蟒尾巴上,幾下後還是抱不住,滑了出去。
小冬打的那幾下雖讓巨蟒分神,卻仍是沒有幫助蒼鷹逃脫。蒼鷹掙脫的力量越來越弱,翅膀扇動的力道漸漸變小。小冬著急了,她猛地站起來,就見眼前人影一閃,南宮痕竟然躍至巨蟒身上。他雙臂緊緊環住巨蟒,巨蟒甩動身體,他便跟著上下浮動,巨蟒竟然一時之間甩脫不掉他。南宮痕無暇看小冬,隻是大叫:“走!”
小冬呆愣一瞬,立刻就要衝上去,南宮痕再次叫道:“我自會製住它,走!”
“不行!”
“不能出穀,我與已死之人無異,今天南宮痕就還你這條命,快走!”
小冬搖頭大叫:“你快鬆手!我要活著,你也要活著,誰都不能死!”她的話剛落,那許久未掙脫蛇口的蒼鷹突然發力,它的一邊黑羽本已被巨蟒咬入極深,經過一番撕扯更是傷可見骨,它突然發力,黑羽瞬間從傷口處扯開一道裂痕,蒼鷹繼續用力掙扯,隻聽一聲脆響,那黑羽竟被硬生生扯斷!所幸巨蟒隻是咬住了這翅膀尖一處,大部分的羽翅還是得以保存。蒼鷹從巨蟒口中掙脫後一雙利爪立刻抓向巨蟒,巨蟒始料未及,頭部被抓出極深血痕。小冬和南宮痕均被這景象震住,誰曾想這蒼鷹一隻禽獸,竟有如此令人敬佩的勇氣,能夠自斷身體以求生。小冬愣了一愣,撲上去抱住巨蟒,燒火棍一下一下打在巨蟒身上。南宮痕大叫:“你怎麼還不走!”小冬拚命吼道:“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南宮痕竟被這情景弄得呆了,小冬的那一句“你不能死”仿佛驚雷直擊胸口。他貴為逍遙王,從出生起就享受難求的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奴仆侍奉的日子在他來說自是理所當然;他從師無數,天資卓越,武功上的造詣已高,在江湖上人人敬畏,享受到的成就又豈是常人可比。在人世上有如此一生的逍遙王麵對一座出不去的幽穀,讓他如何能夠接受?回不了穀外的世界,逍遙王如何做逍遙王,南宮痕又豈再是南宮痕?他本想一死了之,誰知又遇到了這個曾為他燒火丫頭的吳冬,毫無原因地一味相護相救。蒼鷹斷翅求生的一幕確讓他震驚,蒼鷹寧願斷翅也要保命,而他四肢健全、身體無恙,卻一心求死,禽獸尚且知道生命可貴,為何自己卻將性命看的如此之輕?南宮痕雙拳緊握,這時巨蟒在小冬和蒼鷹的合擊下力不從心,突然發力要甩掉身上的南宮痕。南宮痕手中沒有任何武器,何況巨蟒的身體實在太過粗大,若非雙臂合力根本抱不住,南宮痕無法攻擊巨蟒,此時若被巨蟒甩出定然斃命,他略一遲疑,突然張開嘴用力朝巨蟒咬了下去。
南宮痕有內功的底子,蛇皮雖又厚又滑,這一咬卻也一口見血,南宮痕隻覺一股冰涼腥甜的液體順著喉嚨流進胃裏,他之前被毒蛇咬中,中了蛇毒,身體逐漸麻木不聽使喚,但是這冰涼的血液一進身體,有如甘泉神藥,身體的麻木感立刻去了不少,索性大口吸食起來。
巨蟒受痛不怕,一被吸食血液竟突然虛弱起來,小冬和蒼鷹明顯感到巨蟒的力量突然銳減,小冬立刻明白過來,學著南宮痕一口咬在巨蟒身上吸食它的血液。蒼鷹突然一爪抓向巨蟒七寸之處,這一抓傷口極深,血液噴流而出,巨蟒瞬間全身虛脫,“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小冬先是愣愣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然後回過神似的趕緊跑向南宮痕,見南宮痕抬起頭時身上都是血,嚇了一跳。南宮痕擺擺手道:“這些都是蛇血。”
“那你……”
“我未曾受傷。”
小冬總算鬆了一口氣,她想去攙扶南宮痕,南宮痕自己站起,精神竟似無比充沛,他淡淡道:“看來這蛇血能解蛇毒,對療傷更有奇效。”他剛說完,小冬突然雙腳一軟摔倒在地,全身如秋葉般不停抽搐,南宮痕臉色一緊快步上前,拉過小冬的手腕一搭,皺眉道:“你的脈象極亂,可是你沒有中毒,怎麼……”他突然一頓,喃喃道:“難道是蛇血?”
小冬隻感到自己的全身無力,竟是由內至外刺骨的冷,眼前的南宮痕愈加模糊,仿佛就要看不見了。南宮痕眉頭深皺,拉起小冬就要走,空中蒼鷹突然一聲長唳,落至死去的巨蟒身邊,低頭一下啄開巨蟒肚皮,掏出一個巨大的墨綠色的東西拋給南宮痕。南宮痕接過時聞到一股極腥臭的味道,原來是巨蟒的膽,他不明所以,見蒼鷹扇了兩下翅膀,高高叫了兩聲,先是愣住,許久後見小冬抽搐愈加厲害,眼看性命不保,猛地將蛇膽放入小冬口中,一抬一拍,腥臭的蛇膽已進了小冬的腹中。小冬隻覺一個極滑的東西從喉嚨裏流進了肚子,又腥又臭的味道竟將她的恍惚激醒了幾分,隨後一股暖流從腹中流遍全身,眼前的東西也越來越清楚,漸漸不再抽搐了。
原來這巨蟒是穀中多少年長成的神物,吃了穀裏的上等靈芝和毒草,血自然是劇毒無比,卻也是解百毒的神藥,南宮痕原就中了蛇毒,巨蟒的血對他極其靈驗,但是小冬之前未曾中毒,喝了蛇血立刻身中劇毒,幸虧鷹蛇本是冤家,蒼鷹知道如何解這巨蟒的血毒,才救了小冬。南宮痕對小冬道:“是這位鷹兄救你一命。”他本來高傲,但是不由得佩服蒼鷹斷翅求生的勇氣,何況蒼鷹巨大無比,一看便知是神物,與巨蟒的一場激動驚心動魄,不下於武林絕頂高手過招,看過之後難不對蒼鷹有敬畏之心。小冬被蒼鷹救了兩次,心中十分感激,就跪下給蒼鷹恭恭敬敬磕了兩個頭,蒼鷹一聲長唳,鷹群紛紛將啄死的蛇丟到小冬他們麵前,然後帶著剩下的戰利品跟隨蒼鷹後麵,漸飛漸遠了。
隻留下小冬和南宮痕看著這浩大的鷹群一點一點消失在天空盡頭,鷹本愛獨居,卻如此聽從巨大蒼鷹的指揮,可見那蒼鷹是何等厲害。
小冬輕歎一聲:“真好看啊。”
南宮痕緩緩道:“自斷一翅還能如此瀟灑,倒令我輩自歎不如,人生在世若能如此神鷹,方才是真英雄本色了。”
小冬聽他語氣中竟有讚許和向往,有點吃驚,呆呆地向南宮痕看去,南宮痕目視天際,一字一字道:“榮華富貴不過是過眼煙雲,世事無常,武功再高,名聲再大又如何?我南宮痕自詡孤高,視錢財如糞土,人命如草芥,如今身陷幽穀,正因孤高差點命喪蛇腹,反倒是蒼鷹明了世事,生有其往,命有所值,不枉費活這一遭。也許,我從來沒有真正活過,一個沒有真正活過的人,竟然妄想尋死,真是可笑之至……”說完,他竟放聲大笑起來,笑聲響徹山穀,激起層層回音,頓時間整個山穀隻聽見南宮痕的笑聲,透徹而響亮。小冬就笑了,她說:“你看,果然還是活著好。”
人,隻要活著,總能找到生活的美好,生命的意義。
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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