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157 更新時間：09-03-27 19:12
田筱幻以前早聽過蓬萊仙島之說，本以為蓬萊山寨會是一個很漂亮的地方，可是沒想到蓬萊山寨不是在島上，跟蓬萊仙境的傳說一點關係都沒有，之所以叫蓬萊山寨就是人家願意這麼叫而已。而且蓬萊山寨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山寨倒像是一個山莊，很大的山莊，不過確實建在山上。
這一路上相當平靜，除了程寧身體愈來愈不好之外，他們這一路上風平浪靜。田筱幻本來已經很厭煩，看到蓬萊山寨其實是個山莊是就更加厭煩了。江疏影本來不想進去蓬萊山寨，可是田筱幻偏要她去，而且還告訴守門的人江疏影叫江若蘭特別代表穀峰寨來道賀。她之所以敢這麼做是因為早已從金耀雪那裏了解到，穀峰寨作為新崛起的山寨跟蓬萊山寨接觸並不多，謝元通父子見過的也不過龍新、李湘、顧浩宇三人，其餘幾位隻是聞名並未見過。
很快就見一個年輕的男子迎了出來，老遠就招呼道：“耀雪，你可來了！”
金耀雪抬頭看他，眼裏一閃而過的黯淡，低頭說道：“謝兄大婚，小妹怎會不來祝賀。”
田筱幻奇怪的看著金耀雪的神色，她看上去總是像有許多心事，一直是優雅又憂鬱的，雖然平時金耀雪總心事重重的樣子，可現在她的樣子似乎有點奇怪。
那男子又將目光轉向江疏影，“這位是江若蘭江姑娘吧，多謝你來參加君傑的婚禮。這兩位是……”目光轉向田筱幻和程寧時，似也一呆。田筱幻暗暗歎氣，無論誰看到程寧都會失神，“我叫田筱幻，是江姐姐和金姐姐的朋友，還請謝公子不要怪筱幻不請自來。”
“哪裏，哪裏！田姑娘客氣了！姑娘能來參加君傑的婚禮，是我的榮幸才對。”
田筱幻笑而不語，這位謝公子真是很會說話。金耀雪也像他解釋道：“寧兒是我義弟，我曾跟謝兄提起過的。”
謝君傑恍然道：“啊！原來你就是寧兒啊！真是難得的美人……啊！失禮了！嗬嗬！”
謝君傑被程寧一瞪連忙道歉，程寧沒理他，他下了馬車就一直靠在田筱幻身上，現在他的身體已經虛弱的難以自己行走。
田筱幻道：“謝公子，寧兒身體不舒服，可不可……”
“啊！謝福，帶兩位先到客房休息，好好招待。耀雪、江姑娘我們去見見江湖朋友。”
田筱幻將一個盒子悄悄塞給江疏影，悄聲道：“禮物。”然後扶著程寧隨謝福去客房。
“那是什麼？”程寧閉目躺在床上問道。田筱幻已經在床邊坐了很久，就這麼看著他，閉著眼睛他也感覺到出來。她不回謝福跟她安排的客房也不去前麵看熱鬧卻一直坐在這裏看他。
“我的發簪。我想如果穀峰寨直來一個人祝賀，送個發簪給新娘子不算太寒酸吧！嗬嗬，幸好我從家裏帶出了幾件值錢的東西，不然還真不知道怎麼辦好呢！”作為洛陽首富的女兒，田筱幻送出的一枚發簪雖算不上是價值不菲卻肯定不是尋常的飾物。
又過了半晌，程寧見她還是看著自己，問道：“你還不走？”
“一個人待在沒意思，我也不能到處亂走，江湖上這麼多規矩外一走到什麼不該去的地方不是麻煩。而且我在這裏我們不是還能聊聊天。”
“隨便你。”
“寧兒，那天是我殺了人嗎？”過了半天程寧似乎已經要睡著了，田筱幻卻突然問起那天晚上的事。
“不是，人都是我殺的。”
田筱幻輕輕撫著他散落著枕邊的發絲，很是小心翼翼的溫柔：“沒關係，就算是我殺的也沒關係。你睡吧，我不吵你了。你救了我又沒殺我，我都不怪你了。”
“有人在嗎？”
田筱幻一驚而起，她也靠在床邊睡著了，才發現現在居然已經到了掌燈的時候，屋子裏一片黑漆漆的。
“請進。”田筱幻摸索著找蠟燭。門一開，一個提著燈籠的女子帶著一個老者走進了。
“是田姑娘吧？原來你在這裏，我是南宮柳葉，謝君傑的未婚妻。聽說金姑娘的義弟病的厲害，我帶了大夫來。”
田筱幻借著她的燈籠光亮點燃了桌上的蠟燭，眼前的女子果然人如其名，纖纖弱質猶如扶柳。田筱幻笑道：“那我是該稱呼你南宮小姐還是謝夫人？”
南宮柳葉臉一紅，“姑娘還是叫我南宮吧！我要後天才大婚！”
“南宮小姐，多謝你了。”
南宮柳葉一怔，隨即明白過來她謝的是什麼，微笑道：“應該的，君傑和金姑娘本來就是好朋友。”回頭道，“張大夫，麻煩你了。”
老大夫應了聲，過去看程寧。這一路上，田筱幻和金耀雪都沒有請過大夫，連醫聖鶴千秋都無能為力的病還有誰能治？
田筱幻沒有阻攔，她還是抱著一線希望的，而且也不好拂人家的好意。程寧也沒有出聲仿佛還在睡著根本就不知道有人進來。老大夫把了半天脈，眯著的眼睛漸漸睜大越把眉皺的越深卻始終不說話。田筱幻明白程寧的脈象恐怕對著些大夫來說很奇怪，連她這不懂醫術的人都知道他脈象特殊大夫肯定更疑惑了。南宮柳葉卻有點急了，“張大夫，怎麼樣？”
老大夫又沉吟良久，才回過頭來歎道：“老夫慚愧，竟診不出這位公子的到底是什麼病來。隻覺得他心跳時而正常時而緩慢，脈搏時有時無。從脈象看來似乎他的髒腑似乎受了莫大的損失已經衰竭，可若是常人如此症狀恐怕早已……咳，依脈象看在這種症狀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可這位公子卻依然活著。現在他的肺腑血脈鬱結，最近怕是有咳血之狀吧？”
田筱幻點點頭，“是。”雖然不懂醫術從這幾句話她已看出這大夫確實不是庸醫，“可有得治嗎？”
老大夫歎了口氣：“從這些症狀看倒有些像肺癆之症，可是卻又不是。老夫確實無能判斷到底是什麼病症，也隻能看出是內髒嚴重受損，現在，恐怕藥石已無效了。”
“大夫的意思的沒救了？”田筱幻神色平靜的看著老大夫。
“這……老夫不敢下斷言，也許這世上確有起死回生的醫術也不一定。隻是……”
田筱幻接道：“隻是恐怕醫術再高明之人，恐怕也隻能為他續命，病卻是治不好了，是不是？”
“這……是！”
田筱幻點點頭，“請您開藥吧，無論如何能拖一時算一時。”老大夫歎了口氣，拿起紙筆寫了藥方。田筱幻接過交給南宮柳葉，“南宮小姐，有勞你了。”
“姑娘客氣了，我……也沒能幫上什麼忙。”南宮柳葉看看田筱幻又看了眼程寧，帶著大夫出去了。
燭光搖曳，屋子裏顯得昏暗不清。田筱幻站在床邊看著程寧，幽幽歎了口氣：“無論如何我是不希望你死的，我知道你很想死可是我不許。以你的醫術延長自己的命也不算困難吧，你不願意我隻好自己想辦法了！”
南宮柳葉親自送了熬好的藥過來，田筱幻道謝接過，然後來到床前對仍閉著眼的程寧道：“寧兒，起來吃藥！”她的聲音很溫柔，卻一點都不像對著一個病重的人說話，就好像叫朋友來吃飯一樣自然。
程寧慢慢張開眼睛：“我不想喝。”
田筱幻嫣然一笑：“一是你自己乖乖喝下去，二是我想辦法讓你乖乖喝下去，你自己選。”
程寧微微歎了口氣，自己慢慢坐起了接過藥碗一口氣喝下去。田筱幻拿回空碗放在一邊，笑道：“這才乖，你要聽話病才能快點好起來。”程寧好像沒聽見一樣又徑自躺下閉上眼睛。
南宮柳葉一直看著他們，這時才道：“我讓人把二位的晚飯送到這裏吧！”
田筱幻回她一笑：“多謝！”
直到很晚金耀雪和江疏影才回來，金耀雪來看了程寧，田筱幻把江疏影拉到自己的房間，笑道：“姐姐，做女俠的滋味如何？”
江疏影皺眉：“哪有你這麼胡鬧的，若是被拆穿你要我怎麼收場？”
“放心，不會的，認識江若蘭的人不多穀峰寨的人也不會來道賀了，就算日後被拆穿我們也早已經走了。對了，來了好多人是不是？”
“恩，不過都是些年輕人居多，沒有太有名的人。”
田筱幻想了想：“姐姐看到謝君傑的未婚妻沒有？”
“沒有，新娘子怎麼會拋頭露麵呢？”
“我就有見到了，她還帶大夫來給寧兒診病。嗬嗬，很漂亮的很善解人意看上去也很柔弱，走起路來卻沒有聲音的。”
“南宮小姐出身南宮世界，有武功不奇怪，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多疑。”
田筱幻托著腮眯著眼睛笑道：“這個江湖比我想象的複雜我不能不多想。聽說南宮小姐從賢良淑德溫柔可人，可是新娘子不是都應該羞於見人的嗎？而且她還沒正式嫁到謝家，就以女主人的身份來招待客人，不是很奇怪，實在不像一個待嫁的名門淑女該做的事。”
“你做的事也不像名門淑女做到事。”
田筱幻笑道：“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名門淑女，但是至少在家的時候我還會在人前裝裝樣子，若果我爹把我嫁人，我絕不會做出在婚前以女主人身份待客的事。但是南宮柳葉居然在婚前有那麼多客人來道賀的時候以女主人的身份待客，還給寧兒請大夫，這不是很不合理？”
“南宮世家畢竟是武林中人，也許並不那麼守禮。”江疏影想了想又道，“也許她看見了程寧，覺得他漂亮才好奇過來看看。”
“哈哈，也許是我想多了，這些日子實在覺得江湖不太平。對了，耀雪姐姐是不是和謝君傑交情很好？”
江疏影低頭想了想，“我原來曾聽說過金姑娘的父親和謝元通交情很好，似乎還為他們的兒女定過親事，後來金寨主死後金姑娘獨立支撐金家寨也搞定有聲有色，和蓬萊山寨的關係也一直沒斷過，當初我聽說金姑娘要來賀謝君傑的新婚時我也覺得很奇怪。”
“什麼？”田筱幻瞪大了眼睛，“姐姐是說，耀雪姐姐和那個姓謝的本來就有婚約，可是他卻要娶別的女子了，耀雪姐姐居然還要來祝賀他們新婚？”
“我看的出來金姑娘一定很痛苦，可是她卻不能失了金家寨的麵子。所以，做名人也沒什麼好的。”
“是啊，是啊，你們都是名人。哎！怎麼會這樣呢？姐姐你休息吧，說不定明天還要去見那些武林朋友，我去看看寧兒。”
江疏影看她走出去，去半天沒有動，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田筱幻再回到程寧的房間時金耀雪已經不在了。程寧還是閉目躺在對她的推門而人不理不睬，也許別人會以為他在熟睡，可是田筱幻卻清楚他睡不著，雖然他一直沒說田筱幻卻能了解他身上的痛苦，時時被痛楚折磨著他很難真正睡著，可是他的表現卻很自然，很難讓人看出他很不舒服。
“寧兒，你知不知道耀雪姐姐和謝君傑的事？”
“什麼事？”
“你不知道？聽說他們有婚約，現在謝君傑又要娶別人。”
“關你什麼事？”程寧張開眼睛，看著她：“還是你讓我把南宮柳葉殺了。”
田筱幻微微皺眉，“你是不是很喜歡殺人？是不是殺過很多人？”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很難受吧！你隻有在很不舒服的時候才會說這些廢話。平時你都不願意搭理我。”田筱幻幽幽歎了口氣，“你不要怪我，我不希望你死。我知道活下去會很痛苦，可是我還是希望你活著。”
半天程寧才道：“我活著你會後悔的。”
“我做事從不後悔。”田筱幻微微一笑，“但是說不定哪天我會自己動手殺了你，你雖然很會用毒、殺人的本事也很可怕，可是沒有毒藥借助你也無能為力不是嗎？不過我不希望有那一天。所以你最好不要胡亂殺人，外一你殺了什麼我覺得不該死的人我就不客氣了。”
程寧忽然也笑了：“你什麼時候對我客氣過，你一直都想殺我不是嗎？想殺我的人多的是，我殺的人也不少。你也不用感覺我救了你的命，解了你們的毒，我一點都不想救人，別人的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自己的死活你也不在乎，是不是？可是我在乎，我不希望你死。或許是你長得太漂亮吧，死了我會覺得很可惜。我也不是什麼好人也沒有什麼善惡觀念，這個世上我在意的人不算太多，你大可以慢慢去殺。”
“不過，”田筱幻話峰一轉，“我沒有讓你去殺南宮柳葉的意思，也沒有打算要你殺誰，我對你好不是想要利用你，你不用想太多。金耀雪對你好把你當弟弟一樣看待也沒有什麼目的，你不該對她這麼冷漠。”
“你的意思我該怎麼報答她？”
“她沒打算讓你報答，我雖然不知道她在什麼情況下救了你，但是她救你肯定就是她想救你而已，像你這麼漂亮的人誰也不會忍心讓你死的。”
程寧微微笑了一下，卻沒有什麼笑意：“是嗎？”
“當然是你這樣安安靜靜待在的時候是，你殺人的時候沒人會覺得的不該死。所以你要乖一點，死一點也不好玩。”田筱幻神色一正，“我們不要說廢話了，一點也不好玩。你真不知道金耀雪和謝君傑的婚約的事？”
“算是知道吧，你是想問謝君傑問什麼會另娶吧！他遇見了南宮柳葉就喜歡她了，就這樣。金耀雪愛麵子，隻能很平靜同意解除婚約成全他們。”
“金耀雪和謝君傑的婚約江湖上是不是很多人都知道？”
“大概是吧！”
“那他們還這麼大張旗鼓的辦婚事，這不是向金家寨示威麼？”
“聽說是南宮世家的意思。恩，大概是南宮柳葉的意思。”
“你聽說的事還真不少，我真好奇你住在那麼偏僻的地方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事，這件事不會是金耀雪告訴你的吧？”
“我沒在那住多久，遇到你麼時也不過剛住了兩個月。”
田筱幻奇道：“那房子呢？不像是新建的啊。”
“大概是陸家建的，一直沒人住我就住下了。”
田筱幻笑道：“你倒是會找地方。對了，聽金耀雪說你已經十八歲了，開始我還以為你比我小呢，嗬嗬，那你和金耀雪的年紀應該差不多，為什麼她要你做她弟弟？”
“你應該去問她，我怎麼知道？”
“你怎麼還不走？”程寧看田筱幻半天不說話還在床邊坐著，問道。
“我還是在這陪你吧，我想耀雪姐姐不會希望你去殺了南宮柳葉的。雖然這種事要是發生著我身上就很難說怎麼做了，可是她是金家寨的寨主絕不能做這種事。”
“我不會殺她，你走吧！”
田筱幻搖搖頭：“我還是在這吧，總覺得今天晚上會有什麼事發生，哎！這些天總有不好的預感，為什麼我聽說的江湖很讓人動心，可是真的來了卻一點都不好玩。”
“你……好玩？你真是……”
田筱幻笑道：“是啊是啊，我以前就是異想天開地以為江湖好玩，不過我不後悔離家出走，不管江湖是什麼樣我都來了，所以我會好好努力過好我的江湖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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