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769 更新時間：09-04-03 12:15
揚州，號稱富甲天下的地方。
田筱幻站在船頭，欣賞著江南的湖光水色。紅衣迎風飛舞，似乎成了這湖上的一幅風景，行人遊子無不注目。田筱幻早已習慣這種注視，毫不為所動地欣賞風景。自和金耀雪告別後，她就一個人慢慢南行，那是才是七月，距武林風雲大會還有一個多月，所以她一路流連山水名勝，並不急於趕路，隻是一個人出遊未免無趣，所以漸漸也失了遊興。
船靠了岸，田筱幻舉目四望，果然是一派小橋流水人家的江南水鄉。景色自是也北方不同。田筱幻走上街市，本想先找個客棧住下，忽然發現行人們一陣騷動，似乎不少人都湧向一個方向。這奇怪時，忽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啊！是田姑娘！”
田筱幻回頭，眼前站在兩個十八九的少年，一個正是不久前見過的顧岩飛，另一個衣服似乎被塵土洗禮的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隻是笑容燦爛的如同朝陽。
田筱幻微微一笑：“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顧岩飛也笑道：“是啊，居然這麼快又見麵了。這是我新交的朋友，孟星何。”他旁邊那少年笑嘻嘻地道：“早聽過田姑娘大名，沒想到這麼快就見得本人了，嗬嗬！”
田筱幻沒明白他話裏什麼意識，隻是眼前這少年笑道怎麼看怎麼像偷了腥的貓兒。田筱幻望向顧岩飛：“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我居然很有名。”
顧岩飛略有些尷尬：“這個……”田筱幻無意刁難他，問道，“街上發生什麼事了？”
孟星何道：“聽說揚州城的嚴大老爺的獨子得了重病，一病數年，近日卻越來越嚴重了，所以呢，就是這些有錢人的老辦法‘衝喜’。”
田筱幻不解：“什麼叫‘衝喜’？”
孟星何笑道：“就是娶老婆。”
田筱幻抬頭望了望，街上不少茶樓酒肆，笑道：“我請你們吃飯。”
孟星何笑得更開心：“筱幻很有錢啊！哈哈，不過你請我喝酒我更開心些。”
田筱幻笑道：“想不到你還是個酒鬼。”
“沒辦法，我的師父就是酒鬼，所以不知不覺我們師兄弟幾個都被師父培養成酒鬼了。”
“我請你喝酒，你挑酒樓吧！”
想不到孟星何倒是很懂吃喝，這家酒樓不算是揚州最有大最豪華的，卻是酒菜最好最別致的。他們三個正坐在酒樓上，居高臨下的看中路上的行人。酒樓上的人們也在議論中嚴家為兒子招親衝喜的事。無非是說嚴家雖為此地的大財主，但是卻是吝嗇的不拔一毛的主。誰也不知道嚴家說的優厚聘禮能不能兌現，況且早就聽說嚴家的兒子自幼就有病，現在更是病重的要衝喜，誰願意把女兒送過去守寡！
田筱幻聽著：“看來這嚴老爺的聲譽極差，家財萬貫卻沒有人願意給他兒子衝喜。”
“就算他名聲好也沒有人願意，聽說他兒子已經病了十幾年了，在病下去就要跟閻王爺喝酒去了。”
田筱幻回過頭，就在她聽別人議論的時候，孟星何已經喝了數杯。田筱幻端起眼前的酒杯，笑道：“我請客可也沒道理都讓你一個人喝了。”說著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孟星何笑道：“想不到筱幻酒量不錯，我真是太開心了。顧兄酒量太差，我那些師兄弟又一個都不在，已經好些天不能喝痛快了。”邊說邊又給田筱幻添滿了酒。
田筱幻笑著飲下，道：“我沒怎麼喝過酒，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怎麼樣，我喝醉了你們要送我回客棧。”
孟星何又為她倒上：“沒問題，沒問題，肯定不會讓你這麼個小美人露宿街頭的。”
田筱幻又喝了：“謝謝誇獎。不過這可就難說了。”
顧岩飛在旁邊看著他們你一杯我一杯的已經喝了不少，孟星何依舊嘻嘻哈哈，田筱幻臉頰泛起些許嫣紅卻更顯美豔動人。兩個人好像都沒有什麼醉意。不由疑惑道：“田姑娘，難道你天生好酒量？”
“這可難說。以前我爹管得嚴我是不敢越逾的，可是每逢節日還是能喝上點的，隻是從來沒多喝過。嗬嗬，江南女兒紅說不定真像傳說中那樣後勁兒大也說不定，我若真醉了你們可不要不管我啊。”
“筱幻被你爹管的好可憐啊！”孟星何歎了口氣，一手支在桌上托腮，貓兒似的眼睛裏因為酒意微微眯著，“我師傅說醉酒誤事，從小就逼我們師兄弟幾個喝酒，他自己又是個酒鬼，都這麼多年啦！”
“不知孟兄你師承何派？”
“說了你也沒聽過，是個海外的小島，這次我是悶得無聊才偷偷跑出來的。十幾年沒回來過了，哪都不認識了。你們不知道島上有多無聊，師傅事事不理，師兄弟們個個呆板無趣。”
“嗬嗬，孟兄早該偷跑了……”田筱幻話未說完，忽然“噌”的站起來，目光直直的望著窗外，孟星何和顧岩飛一怔，對望了一眼也起身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對麵的樓上，一抹單薄的身影站在窗前，似在低頭看著這街上的行人，也似什麼都沒有看隻是靜靜站著。看著那單薄的身影，竟讓人忽然覺得這江南仍似在夏日的天氣似乎變得秋風蕭瑟。他似乎感覺到這邊的注視，抬頭望了過來。蒼白的臉上幾乎沒有一絲血色，隻是五官輪廓卻是絕美，美的淒豔，就如同那隻綻放片刻的曇花，看著讓人驚歎又不忍。那如同夜色般漆黑的眸子中有一些驚詫一閃而過，淡的幾乎讓人難以捕捉到。
“寧兒！”田筱幻脫口叫出，隻是聲音極輕，輕的如同夢囈。
“呯！”的一聲，對麵的窗戶瞬間被關上，隻是這邊的人卻都沒有反應。
“好漂亮的人啊！隻是……”孟星何先反應過來，實在不知道怎麼形容，驚鴻一瞥的美，隻是這種美未免太過淒絕。
孟星何看看旁邊還呆怔的田筱幻，嘴角浮現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在田筱幻耳邊道：“寧兒？不錯的名字啊！”
田筱幻回過頭，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漂亮嗎？”
“確實是個美人。”
“是嗎？”田筱幻看著對麵緊閉的窗戶，眼中似有火花閃現。明明看見她了，卻關上窗戶，難道她就這麼惹人討厭！
“隻是漂亮是漂亮，隻是……他是男的吧？男子長得太漂亮可不是什麼好事啊！你瞪我幹嘛？筱幻啊，他不會是你的心上人吧？”
田筱幻看著他，臉上慢慢浮現出笑意，笑容一點點加深，“是又怎麼樣？”
話一出口，顧岩飛有些驚訝，孟星何卻覺得理所當然，“那就應該追過去啊！”
田筱幻轉頭望著緊閉的窗戶，“著什麼急，害怕他跑了不成。”她回眸一笑，“你們可知道對麵是哪裏？”
孟星何道：“對麵好像就是嚴家！”
“程寧怎麼會在嚴家？”問這句話的是顧岩飛，“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嗎？”
“後來他自己離開了。事情很有意思不是嗎？”田筱幻托著腮望著窗外，臉上淡淡的笑意浮現，“寧兒怎麼就成了嚴家的兒子了？”
“他怎麼會在這裏？”顧岩飛也覺得奇怪，“我還記得當初連碧君說程寧是水月仙子的兒子，他自己也承認了！”
“水月仙子？”孟星何張大了眼睛，“二十年前的迷倒了不知多少人的江湖兩大美人之一？”
田筱幻晃晃眼前酒杯裏的酒，“是啊，看寧兒的樣子也能想他娘當年是個怎樣的大美人吧！”
“是啊，對麵那個美人已經是人間少有的絕色啦！水月仙子，哎！隻是可惜了，水月仙子怎麼沒生個女兒出來呢！”
田筱幻也不由歎息：“是可惜了，他要是女的，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肯定是他的啦！”
“你居然這樣說！”孟星何叫道，“筱幻，你不是就單喜歡他的長相吧！”
“是又怎麼樣？”
孟星何道：“告訴你，其實我小師弟的長相也不比對麵那個美人差。”
田筱幻笑道，“孟兄難道想給我做媒！”
“不是！”孟星何定定看著田筱幻，一副我很認真的樣子：“實話跟你說吧，如果他真是水月仙子的兒子那他也就是我師父的兒子，你知不知道他做過什麼？去年我師父好不容易找到他時他卻差的把師父毒死，為此還毒死了一個村子的人。”
田筱幻楞了一下，道：“你師父？你師父若真是他父親，這些年又在幹什麼？你不知道他這些年怎麼過來的，他受苦的時候他的父親在哪？你憑什麼覺得寧兒該認什麼父親？他父親又知不知道他兒子已經快死了？”
孟星何沒想到田筱幻會突然生那麼大的氣，“你……你生什麼氣？你這話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那種父親不必認了。”
孟星何想了想道：“你剛才說他怎麼了？什麼快要死了？”
一旁的顧岩飛道：“據說程寧服了十幾年的毒，現在已經沒得救了。”
孟星何茫然道：“為什麼？”
顧岩飛搖頭。田筱幻吸了口氣，算是平靜下來，“跟我說說你師父吧。”
“我師父，他現在是個瘋子。”孟星何話一出口，田筱幻和顧岩飛都一怔。孟星何接在道：“當年師傅和水月仙子本來兩情相悅，可是因為水月仙子出身邪道，師傅的爹娘不同意就給他另娶了妻室。師傅成親當日水月仙子趕來大鬧了一場，最後和師傅一起逃走了。三年後師傅回來時，他們已經有了一個兒子並要娶水月仙子進門。師傅的母親動怒，原來他父親已經氣得離世，母親非要殺水月仙子不可。最後一場爭鬥之後之後，島上被下了數種劇毒死傷無數，水月仙子負傷帶著她的兒子離去。師傅的娘說師傅如果敢去找水月仙子她就不活了，師傅不敢離開，就畫了好多水月仙子的畫像，天天看著。後來，師傅就開始常常神智不清，師娘在婆婆的安排下給師傅下了藥，師傅跟師娘有了夫妻之實。師傅清醒後一氣之下就更加發瘋了，為此師娘恨極了水月仙子。一次不知道為什麼師傅和師娘大打出手，後來師娘就帶著她女兒走了。聽說還是為了水月仙子，有人說水月仙子嫁人了，嫁給了隱居在雲南聚落裏的聖手神醫。
“兩年前師傅的母親去世，師傅辦了喪事立即開始尋找水月仙子的下落。後來才知道水月仙子已經過世，聖手神醫也死了，他們的兩個兒子下落不明。師傅見到程寧就認定他是他兒子，其實當時他和水月仙子分開時還沒有程寧，但師傅就是相信程寧是他的孩子。
“但是程寧就是不認師傅，還屢屢向師傅下殺手，有一次程寧居然為此把一個村子的人都毒死了。當年水月仙子都沒這麼狠下殺手過。他根本就不把人命放在眼裏。筱幻，我不知道他這些年是怎麼過的，可是我知道他心狠手辣絕不是什麼好人，誰知道他哪天動了殺念，你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我不怕。”田筱幻扔下一塊銀子在桌上，“我現在就去找他。”
孟星何歎了口氣：“這丫頭真是瘋了。”
田筱幻圍著嚴府轉了一圈，發現這個府邸真不是一般的大，比她家大了好多。田筱幻心想這麼大的宅院進去一個人應該不會容易被發現吧。於是找了個偏僻的所在躍了進去。果然是地大人稀方便行動得很，田筱幻循著方向找向的住所。
田筱幻看見一個丫鬟正捧著藥碗走著，跟著她很快來到了一棟小樓，這裏在這個宅子裏很是偏僻，卻正好臨街。
“少爺，喝藥了。”
田筱幻從窗戶縫隙看到程寧靠在床邊，接過藥碗喝了。那丫鬟取回碗，又道：“少爺你好好歇著，小雲走了。”
她看著丫鬟走遠，才推門走進去。“以前我讓你喝藥你怎麼不著痛快？”
程寧聽見動靜居然連看都沒看她：“你還是過來了。”
田筱幻走過去，“你就這麼討厭我嗎？明明看見我了居然關上窗戶裝沒看見。”
程寧終於看向她：“我們並不熟，我沒必要跟你打招呼。”
田筱幻聽了反而笑了：“是嗎？我可是還記得當初有人主動親人家呢，你的體溫比別人冷些，你的唇也是冰冰涼涼的……哈哈，要不要我們重溫一下那種感覺？”
程寧皺眉道：“你不知道作為女孩子改矜持些嗎？”
“沒有辦法啊，我在矜持你就成為別人的啦。”
“你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嗎？嚴家在為他們的兒子招親，你不要告訴我你不是他們那所謂的兒子。”田筱幻坐下了，看程寧的表情他真是不知道，“你為什麼自己偷偷跑了？”
“那天夜裏你們在打鬥的時候南宮柳葉來找我。”
“然後你又給她下了毒，她就受不了的自殺了，之後呢？”
“她不是因為中毒而自殺的，是因為沒有完成人任務。”
“哦？寧兒你好像真的知道很多事啊。不過我最好奇的是為什麼這個假定南宮柳葉和真的長得一摸一樣？”
“應該是孿生姐妹，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
“哦，那南宮柳葉是什麼來頭，為什麼任務失敗就要自殺？”
“我隻知道她來自日落城，至於她的目的是什麼我就不清楚了，也沒必要清楚。”
“日落城？沒聽說過，是什麼地方？她又為什麼要殺你？”
“因為我看到了真的南宮柳葉被殺的經過，所以她要殺我。至於日落城，我不知道它在哪裏，總之是一股不小的勢力。”
“這麼說是假的南宮柳葉殺了真的南宮柳葉？她怎麼忍心對和長得和她一樣的人下毒手？”
“不是她親手殺的，但是她在旁邊。”
“不說這些了，我們來說說這招親的事吧！寧兒，不如你娶我好了。與其去一個你根本不認識的人，不如娶我啊，好不好？”
程寧回答的很幹脆：“我沒打算成親！”
“我有啊！我想成婚，我還不知道嫁人是什麼滋味，反正總要嫁人，不如早嫁了。娶我好不好？”
“不好。”
“我不管，我嫁定了。不如我去跟你那所謂的爹娘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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