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590 更新時間：22-02-17 18:11
高德昌又回到自己一開始的話題，問道：“那麼多人追你，包括孟部長的女兒孟天驕，陳局長的女兒陳敏，為什麼選了錢豔麗？”
“小驕麼，聰明漂亮，教養好，像個公主，不適合我這個”粗人”。敏兒嘛，要是在古代，她準是個策馬揚鞭，馳騁疆場的巾幗英雄，與其說是她追我，不如說她特想讓我給她當”壓寨夫人”，嚇人！”佟朝陽無所謂的仰躺在沙發背上，雙手交叉墊在腦後，玩世不恭地壞笑著看著高德昌。
高德昌：“那錢豔麗好在哪裏？”
佟朝陽轉著眼珠子，搜腸刮肚、費心費力地找著娶小錢同學的借口：“會照顧人吧，總到我們學校給我收拾宿舍，給我洗衣服，給我開個小灶，做點飯菜什麼的。我想她將來也能照顧好家吧。”
高德昌顯然不相信佟朝陽的話，低沉著聲音說：“這些事家政服務員都可以幹！你認真想過嗎？你心裏是否喜歡她？”
“小叔，都這會兒了，證兒都領了，你還問我這些，有用嗎？”佟朝陽煩了，不想再談這個話題。
“前一陣海口那幾塊地成交，時間緊迫，競爭對手盯得太緊，我隻顧公司的事情了，疏忽了你的婚姻大事。你們結婚的事也辦得太快點了吧，剛告訴我有小錢這個人，沒幾天，你們就把證領了，怎麼比我賣地都搶時間呢？”
“那幾塊地，掙錢了嗎？”佟朝陽不再接茬結婚的事情。
“當然了，你小叔什麼時候失過手？得了，別扯遠了，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落在她手裏了？”高德昌了解佟朝陽有時過於膽大、有主意，不放心地又把話題拉回到結婚上。
佟朝陽覺著結這個婚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更何況眼前是高德昌，他決定不兜圈子了，於是在沙發上坐直身子，咬著嘴唇遲疑了半分鍾，擰著劍眉說道：“她懷孕了，給我看了醫院的檢查結果。爺爺不是一直想讓我快點結婚生孩子嗎，他要四世同堂，我就滿足他老人家的要求。小叔，就這麼點事兒，您甭操心了。”
高德昌吃驚和疑惑地看著佟朝陽，平靜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朝陽，我了解你，你不是那麼隨便的人呀。”
“還是您了解我。跟您說實話吧，我知道這是小錢給我下的套，無所謂了，反正這婚是給爺爺結的。”佟朝陽雙手胡嚕了一把臉，似乎想讓自己清醒一下，接著說道：“大四開始吧，小錢就總上我那幫我幹活，學生會和生活上的事，她都搶著幫忙，但我實在是對她沒什麼感覺。那時候，要寫畢業論文，又要考托福，還要忙學生會的事情，我就想有個人能幫我幹活，總是好事，所以就走得近了些，沒防備，但僅僅是同學關係。春節後，畢業聚餐那天，同學們百感交集，大家喝得都有點多。您知道，我的酒量大，但喝了小錢遞過來的酒就醉了，我後來想想，那酒裏可能有問題。後來怎麼離開的，去了哪裏，我都不記得了。第二天早上一睜眼，是在學校旁邊的酒店裏，小錢就躺在我身邊。”
高德昌的眼神陰沉得嚇人，“你怎麼這麼大意！？”高德隱忍不發地問道，聲音不大，但說出來的每個字卻都像墜了沉甸甸的鉛。
佟朝陽當然明白高德昌生氣的原因，便滿不在乎地說：“小叔，您不用替我窩囊。爺爺總催著我盡早結婚，好像生怕我不給這個家傳宗接代，那我就找個人結婚，隨了他老人家的意。小錢自己非要送上門來，就算我們倆壞到一塊，各得其所吧。她挺能折騰的，沒過兩天，我們倆的事情全學校就傳遍了。”
高德昌聲音依舊不大，但有些氣急敗壞地說：“多新鮮呀？你那宿舍裏，一大紙箱子求愛的信都沒拆過封，平時在這方麵顯得那麼驕傲的一個人，一下子就和錢豔麗攪和在一起了，這麼容易，不新鮮嗎？婚姻是人生大事，你怎麼能對自己這麼不負責任？”
“我負責呀，我嚴肅的找她談過，告訴她，我不喜歡她，讓她走。一個月以後，她哭哭啼啼的非要見我。我們見麵了，她說懷孕了，給我看了醫院的檢查結果。”佟朝陽狡辯著。
“你怎麼確定是你的？”高德昌的話聽著刺耳，但卻直中要害。
佟朝陽不明其理地看了一眼高德昌，一臉驚愕地張了張嘴巴，這個他倒真沒多想。
高德昌心疼地看著佟朝陽，他沒想到，如此聰明機靈的侄子，在男女的事情上這麼不明就裏，“朝陽，別怪我問得直接，這些年我見的荒唐事太多了。”
佟朝陽明白高德昌話裏的意思了，但木已成舟，他也沒轍了，隻好大大咧咧的把身子往後一仰，玩世不恭的念叨開了：“不到北京，不知道自己官小；不到廣東，不知道自己錢少；不到海南，不知道自己身體不好，不……”
高德昌看佟朝陽什麼都好，就是那股時不時冒出來的混蛋邏輯會讓他著急生氣，但他也明白，佟朝陽心裏知道自己幹什麼呢。他壓了壓火，無奈地打斷佟朝陽問：“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再決定？”
佟朝陽道：“小叔，我知道您怎麼想的，您也不用替我委屈，其實我並不太看重婚姻這事，但一旦結婚，我就會遵守婚姻的一紙契約。爺爺看重血脈相傳，小錢這事也附和咱佟家的心願。”
從佟朝陽玩世不恭的態度中，高德昌感覺到了沉重，他淡淡地問道：“什麼叫”不看重”？”
佟朝陽無奈地說：“您看看咱家的情況，爺爺當初有兩位夫人，解放後隻剩我奶奶和他生活，原配離了。我爸是原配的孩子，跟奶奶沒什麼感情，奶奶對我的關照，多一半是為討好爺爺和我爸，您看不出來嗎？爺爺奶奶看上去相敬如賓，但心裏卻隔著這些事，關係其實也沒那麼親密。我爸和我媽的婚姻，就是有目的的聯姻，完成了給佟家傳宗接代的任務以後，他（她）們把我往這裏一放就不管了，一年也回不來一趟。我爸和我媽與其說是夫妻，還不如說是革命戰友，滿腦子都是工作，他（她）們倆為工作經常分居兩地，各幹各的，想不起來有家，也想不起來有我。”說到這裏，佟朝陽顯得略微有些惆悵，歎口氣接著說道：“這二十二年，好像都是您陪在我身邊，有的時候我甚至覺得，您比他（她）們更像我父母。另外您和小嬸的婚姻，”佟朝陽說到這裏偷偷看了一眼高德昌麵無表情的臉，壯著膽子繼續說：“也是講究著門當戶對，顧念的是老一輩人的交情。您在國內拚，小嬸在國外拚，我都不知道你們二位要成就多大的事業，反正現在看，是把孩子的事情耽誤了。咱們家的婚姻都太現實了，但也都這麼過著。所以我想我也現實點吧，我得承擔點家庭責任，先給咱們家延續個香火，也算為家族做點貢獻。”
高德昌耷拉著臉坐在沙發上，他沒想到平時看上去粗枝大葉的侄子，居然把家裏這點事看得這麼透徹。他悶聲說道：“每代人經曆的時代和環境都不一樣，沒有可比性，別胡亂理解。你呀，嘴硬心軟，小錢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你想過嗎？她是要和你過一輩子的！社會複雜，人心叵測呀！”
“小錢是女人唄，沒必要想那麼多，早點結婚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咱家人，除了您，生孩子都早。”佟朝陽咧嘴壞笑。
“人還是有區別的，俗話說”女怕嫁錯郎”，其實男也怕娶錯妻，女人品性不好，同樣會拖垮男人拖垮家。”高德昌看著自以為是的佟朝陽接著說：“咱們家的婚姻是沒有特別好的榜樣，現實也好，理想也罷，總之我們的家庭都很平靜。但我希望你的婚姻能給你帶來幸福，而不僅僅是平靜。”
佟朝陽費解地說：“我就是有點不明白，爺爺挺看重家世教養，以小錢的條件，爺爺怎麼這麼輕易就同意了我們的婚事？”
高德昌心裏明白，這是因為佟佳耀一直擔心七弟的事情再出現在這個家裏。他掃了一眼滿臉疑惑，英俊出眾的侄子，心裏感歎：你哪裏知道你爺爺擔心什麼，你爺爺和你父親在防備什麼，而有個人將要為你承受多大的委屈。
高德昌不能把這件事情挑明，隻能淡淡的違心回答：“爺爺和你爸，咳咳，可能希望你早點安定下來，所以也沒那麼挑了。時代不一樣了，門第觀念沒了。”
佟朝陽半信半疑地觀察著高德昌的表情，感覺一直淡定自若的小叔好像對他隱瞞了什麼事情，於是問道：“小叔，您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沒有。”高德昌果斷地搖搖頭。
試探無果，佟朝陽悻悻道：“懷孕的事您還得替我保密，怕他們知道了覺得我太隨便。”
高德昌點點頭道：“你也有怕的事？小錢是在哪家醫院檢查的？”
“嗨！沒什麼怕的，就是覺著好說不好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佟朝陽想了想接著說：“好像是市婦幼醫院。”
高德昌默默記下，然後說道：“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小青。你要珍惜波士頓大學深造的機會，不要荒廢學業，一定要把金融學碩士學位拿下來。畢業後在美國的跨國公司工作2到3年，學習企業運營經驗，然後再考慮是否回國做我們的企業。另外，你小嬸父親病重，她急需回來照顧，她回國以後，美國分公司的業務暫由你接管，就當實習了。目前美國那邊業務量不大，不會影響你的學業。”
佟朝陽聽著，算計著要完成高德昌為他設計的遠大宏圖，自己至少在國外要待上5年左右。
最近幾年，佟朝陽的心底有個很大的困惑，不能對任何人訴說。這次結婚，某種意義上也是為了逃避這個困惑，他隱約感覺愛上了同性的唐青，在夢裏，他會經常夢見唐青，這讓他慌張和痛苦。他想用結婚這種正常的生活狀態去衝淡心底不正常的想念，但現在即將麵對和唐青5年的分離，他心裏還是難受。
“我會讓小青考下英國注冊會計師資格，財務管理這個專業就是他的強項。將來我們的公司會發展成為集團公司，其中要包括上市公司、金融公司、投資公司，還有實業，與國外打交道的時候很多，國際型人才是公司培養員工的主要方向。你們各有各的專業，可以很好的互補。”高德昌說著規劃，其實內情是佟家耀要求他安排佟朝陽和唐青至少分開5年，讓兩人淡忘彼此。
“您真打算把公司做那麼大嗎？”佟朝陽無精打采地問道，他當然不知道內情。
“當然，否則我為什麼要破釜沉舟的辭職”下海？””
“我先為成立集團公司打下基礎，你為集團公司將來的發展去學習，這是我們兩人現在的分工。”
“嗬嗬，小叔，如果我不進你的公司呢？”佟朝陽故作挑釁地問。
高德昌淡淡地說：“你當然可以選擇其它工作，你學的國際關係專業，其實適合去外交部工作，爺爺也希望你將來能成為外交官。小青必須留在咱們公司，留在我身邊，我會培養他成為公司中後台負責人。你和小青，總得有一個幫我經營公司吧？”
高德昌半眯著眼睛看著佟朝陽，他絕對不會放走唐青。如果將來佟朝陽和唐青感情淡了，唐青走與不走沒有差別。反之，佟朝陽心裏若放不下唐青，現在放走唐青，他倘若去了別處，佟朝陽必定天涯海角的找他，那就誰也不會回來了，當然，也不能由著唐青去找佟朝陽，同樣會惹出麻煩。所以，隻要唐青還留在身邊，佟朝陽哪怕飛到天邊，早晚也會回來……高德昌要留著唐青保底。
佟朝陽感覺小叔的眼神裏仿佛有些對自己的試探和揣測，便不置可否地咧嘴一笑，心裏卻莫名微微一寒。他對高德昌一直充滿崇拜和信任，也從未懷疑過他倆之間的親密關係，隻是隨著高德昌在商海中混跡的時間逐漸增長，佟朝陽漸漸開始覺得他變得高深莫測，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做法，讓他感覺越來越難以明白高德昌的真實用意。
高德昌看著佟朝陽，臉上掠過一絲揶揄的淺笑：“說件輕鬆的事，你另一個兄弟的事情也快辦成了。”
“姚師兄的事情麼？”
“對，姚慶在公安部門申請成立的永泰保安公司，下個月可能會被批準了，鄭飆和他這兩天在提交補充資料。”
“好啊！姚師兄功夫拔尖，為人熱情仗義，做事敢作敢當，這樣的人想做事業，咱不幫誰幫？”佟朝陽很堅信自己看姚慶的眼光。
“嗯，姚慶是個能幹的人，我在海南解決土地糾紛時，他帶著師兄弟幫了不少忙。就是身上江湖氣重了點，遇事有點魯莽。不過他還年輕，以後還可以學習成長。”高德昌微微點頭說。
姚慶比佟朝陽大5歲，黑大個兒，是佟朝陽在體校武術隊的師兄。佟朝陽7歲在小學操場上操時，被體育老師帶來選運動員的兩位教練挑中，成為前海體校武術隊的隊員。本著強身健體的宗旨，佟朝陽開始了一周四次的武術訓練課程。因為年紀小沒有功底，早幾年進隊的武術專業隊隊長姚慶就成了他的專職輔導員。佟朝陽除了跟著姚師兄在體校裏練功，還跟著他一起調皮搗蛋，夏天到到體校邊的前海摸魚，秋天在體校院裏打棗偷柿子，冬天在前海冰麵溜冰，親兄弟一般。姚慶對於武術的悟性極高，訓練也刻苦，11歲時就在全國武術大賽青少年組比賽上拿了好幾個單項冠軍，這讓佟朝陽打心裏特別佩服這個師兄。後來因為姚慶和佟朝陽在發育期都開始瘋狂長個兒，力量也超過常人，便雙雙被體校新成立的散打隊要走，開始進行職業散打訓練。佟朝陽中間離開體校到寧海上學，後來上了大學才重新恢複訓練。而姚慶一直在體校訓練和比賽，成為國家隊散打運動員。拿過三次國內比賽冠軍和兩次國際比賽亞軍以後，他拒絕了留在體校任教的機會，選擇了退役，開始自己創業，同時急著和青梅竹馬的師妹甄美結婚。佟朝陽問他為什麼那麼著急，他憨憨地笑著說：“我怕臻美被人搶走了。”
甄美是佟朝陽和姚慶的師姐，外形秀美，又有身了不起的拳腳功夫，21歲被某著名導演選中拍電影。24歲時已經拍了三部武俠電影，但因為個性強硬，不肯屈服於圈內的某些規則，所以市場反響一直不溫不火。姚慶退役以後，堅決讓甄美退出娛樂圈，兩人共同經營姚慶創辦的武術學校。臻美心思細膩，人又好強，不演電影以後，自修了企業管理專業，成為姚慶在事業上的得力助手。
因為稀罕姚慶的一身本事，佟朝陽建議高德昌支持姚慶成立保安公司，結果兩邊一拍即合。
“小叔，股份比例是怎麼定的？保安公司的股份給姚慶多少？”
“按你的意思給姚慶夫婦50%的股份，但開始時他（她）們因為保安公司的注冊資金全是我們出的，所以堅決退回來10%的股份，後來我跟姚慶說了，一方麵，我們是股東和董事的身份，隻參與重大事項的決策，不參與經營，以後保安公司的運營管理全靠他們夫妻，來日方長，大家一起做點事情。另一方麵，是你堅持公司股份五五分，得尊重你意見，結果他倆最終同意了各占50%的方案。”
“小叔，這事麻煩您了。我信得過姚慶，他是那種挺仗義的人，您不會幫錯他的。”
“我幫他等同你幫他。我創立公司初期用錢的時候，賣了不少家裏的文玩字畫，所以企業資產裏至少一半是屬於你的，我現在先替你管著，等你學成回來後，我再把股份轉給你。這個事情，我早就跟舅爸說過了。不過，你先不要和小錢講。”
佟朝陽無所謂地笑了笑說：“爺爺和我提起過，但我不想要，公司是您和小嬸辛苦打拚才有了今天的局麵，我不能當二世主，盡撿便宜。至於小錢，您放心，我不會讓她介入家裏的事情。”
高德昌淡淡的不容反駁地說道：“公司股份的分配已經定了，你不用多說了。”
作者閑話：
佟朝陽和唐青的故事很感人，我努力更文，希望各位鼓勵，給枝枝，推薦和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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