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267 更新时间:25-07-13 08:03
相较于一觉醒来突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显然还是他人的声音更让少女受到惊吓,她猛地收回了手,侧头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就见在这处花境的边角有一座黑色的圆顶凉亭,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里,此刻沿凉亭外的阶梯正缓步而下。
那个男人的打扮看上去有些奇怪,他穿着一件很严实的修身黑色长袍,但袖口跟袍裾都非常宽大,另外他的脸上还罩着数层黑色的面纱,致使人们无从看清他的面容,但还是能在转头的间隙下看到他高挺的鼻梁跟苍白的下颌,危险莫测却又异常地神秘着,一经久视,便不由自主地生出想要揭开他面纱的冲动。
这就是“夜鸦”?杰纳看着他以歌声斥责少女攀折被他精心栽于花境的花,而少女也惶急地用歌声辩白和反驳他,心里只隐隐觉得夜鸦的模样有些熟悉,仿佛在什么地方看过相似的打扮或者类似的描述,但这种熟悉的感觉一闪即逝,即便重新定睛去看,也很难再抓住刹那之间的想法。
夜鸦并不相信少女的说辞,他说所有历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的人,所为的都是生长在此处的花,无力辩解的少女又是气恼又是委屈,直言自己并未历尽千辛万苦,只是睡了一觉就来到了这里,既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对他种的花并没有兴趣,现在更是只想回家。
明明是比先前更没有说服力的言辞,却不知为什么让夜鸦滞了一下,他快走几步凑近端详夜色下的少女,而少女也倔强地回瞪他,夜鸦在沉吟了片刻后抬起手来解开了少女挂在花叶间的长发,有些突兀地承诺可以送她回家,但要她把来到这里之前的事情告诉他,少女已经不想再重复前夜的经历,但夜鸦却用淡漠的语气称自己只是为了杜绝有人再以这样的方法来到这里,如果她不肯回答,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少女顿时有些傻眼,但是又别无他法,只好再度讲述了自己至今为止的经历,夜鸦站在昏晦的花园中安静地听着,黑色长袍和面纱犹如收敛的鸦翼般静静垂下,从始至终,他都未打断她的话,少女随之渐渐放松下来,最后更是坐在了黑色凉亭的阶前,又是失望又是难过地询问夜鸦,所谓的婚姻难道真的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让所有重视她的人忽视他曾欺骗她?
夜鸦并未正面回答,只是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会儿,最后说,如果你希望的话,可以惩罚他。
少女意外又警惕地望着他,问他怎么惩罚,夜鸦只是安静地弯下腰去,从花园里攀折了一枝黑色的石竹,面纱与漆黑长发如同夜幕又如同静河般无声淌下,少女愕然之余忍不住想要问话,却看见漆黑宽大的袖子中伸出的苍白手指轻轻拢住那枝脆弱的小花,抬手将它举到了雾气凝聚的河上,便有雾气如同受花枝牵引般汇集而来,裹住夜鸦手中的花枝,又缓慢地沉入了水下。
少年惊惶的叫喊不知从什么地方远远传来,在昏晦的园庭中鲜明得像是就在眼前见证一般,少女一下从阶前站起身来,不安地环顾周遭,等那惊叫声彻底消失之后,才重新将目光投向了静静立于河畔的夜鸦。
夜鸦告诉少女无需害怕,他只不过是让那个少年做了一场噩梦而已,说着又随手从水滨折下一枝漆黑的鸢尾递向她,说如果她希望惩罚他,就接下这枝花,再让河流带走它,河流会将噩梦送抵她想惩罚的人的梦中,不会有任何人意识到是她做的。
少女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称自己已经告诉了夜鸦之前的全部经历,现在请夜鸦遵守承诺,送她回家。
即便是隔着层叠的阴影般的面纱,也可以看见夜鸦深色的唇线轻轻地勾了一下,少女的拒绝似乎并未惹恼他,苍白的手指收拢回来,轻轻缴着花叶漆黑的鸢尾,形成一种极致的反差,他向少女伸出了另一只手,说那就等她想要接下这枝花的时候再回来吧。
少女有点犹豫地将手递给了夜鸦伸来的手,顺着他的牵引行至阶下,旋即半是好奇半是警惕地问她还能再来这里吗?
夜鸦执起少女的手,微微俯下身来,隔着面纱在少女的手背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旋即说,如果你希望的话。
少女因为他的动作而轻微地呆愣一下,不及她再问话,浓重的雾气便如同厚重的幕布般突兀降下,先是淹没了仍旧微微弯着腰、比她高大了很多的夜鸦,随后也淹没了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她,再然后整个舞台都被浓重的雾气遮挡住了,奔流的大河渐渐变成小溪,最后又转回山泉,最终归于无息。
又过了一段时间后,笼罩在舞台上的雾气转淡散去,旋即有象征清晨阳光的明亮光线从高处照进,鸟儿的啁啾也从窗外响起,少女从四柱床上起身,环顾房间,表情茫然兼具惊奇,尚且还残存着少女稚嫩的女声自言自语般地以歌声问询,询问那是真的发生过的事情吗?还是那只是一场较之以往奇诡了一些的梦境?
三名侍女陆续走进,帮着少女束好头发并询问她今天想穿什么样的衣裙,而少女只是愣愣地坐在妆台前没有答话,最后轻轻地笑了一下。
幕间的深黯再度降下。
杰纳有点意外地放松了身体向后靠住了包厢内的扶手椅,转脸去看艾克蕾尔的时候,见她的神情比先前舒展了一些,就知道她对后面这一小节还算满意,德奥静静地坐着,仍旧看不出神情变化,反而是莎芙瑞娜微微前倾身体,将手臂支在膝上,如同在思索着什么一般撑起了下巴。
杰纳收回视线,只觉得黑色的鸢尾会受到追捧果然还是有原因的,暂不论后续剧情,至少截止目前为止,夜鸦这个角色远比软弱的少年讨喜,面纱和长袍的遮挡也很精妙,远比直接把一个歌剧演员摆在台上引人注意,也有效掩饰了演员本身可能的相貌上的不足,只留下一个会因想象而不断被拉高期待的剪影,更别提布景一看就知道有真正的魔法师协助,虽然并不是前所未有,但仍旧说得上一句奢侈,无疑给夜鸦这个角色增添了真实的神秘性。
这么一想,今年夜宴时候还有刚刚进到歌剧院时都有注意到比往年有更多人佩戴的面纱……也是因为这出歌剧、或是说夜鸦这个角色的原因吗?如果后续跟伊格特兰德和兰沼那边商讨顺利的话,未必不能用制造送给艾克蕾尔的那条裙子上的特殊花纹的方法来制造面纱……
只是按照惯例,下一幕就该出现冲突剧情了,无论是少女悬而未决的婚事还有秘密藏起的天赋,还是夜鸦无需言语也已经显露出来的危险性,那能随意操纵他人梦境的能力……都必然会在接下来将矛盾激化,杰纳对此还说不上期待,只是对故事本身以及故事的背后有些微的好奇。
他能看出编写出这幕歌剧的剧作家应该是很了解魔法的,甚至直接就是一位魔法师,甚至还是一位有家族传承且阶位不低的魔法师,因为少女因继承母亲天赋导致的问题确实是会时不时发生在魔法家族中的事情,他就曾见过类似的事例,另外还有夜鸦操纵梦境需要经过河水也意外地很符合实际情境,跟那种声称描写真实魔法师最终却写出来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人的差距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按理说这样一位有身家背景的魔法师,还会写歌剧,理应不会籍籍无名,但杰纳这段时间以来似乎并没听说过这位剧作家的名姓,只知道是从奥尔特米亚那边开始流行,但这点少得可怜的信息根本就不具备指向性。
幕间的时间很快过去,被灯火重新照亮的舞台上,又是小姐先前招待父亲时候的起居室的布局,年长的侍女正在为壁炉旁的扶手椅掸灰,而最年幼的那名侍女则是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桌上置摆的花样精美的茶具,以两人闲聊的形式,简单地交代了过去的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
进入社交界的小姐较原先十倍甚至几十倍地忙碌了起来,几乎每天都有各种不同的活动要出席,虽然依旧会时时见到那个少年,但小姐再没给过他能单独交谈的机会,有别人在场时仍旧保持着冷淡的客气,一旦发现有只剩下他们两人的趋势,便会随之找个借口离去,只是少年一直很努力地寻找机会,看起来至今都没有放弃。
最年幼的侍女很天真地表示那个少年也该放弃了,又不是惦记着一道日思夜想但总也吃不到的甜品,年长的侍女白了她一眼,又轻轻地叹了口气,说他那身为大领主的父亲不会同意他放弃的,而且就算他放弃了估计也没有用了,这段时间以来老爷频繁地同那位大领主会面,周围的其他领主们大约都能感受到两家的婚事将近,现下差的,也不过是一个宣布的契机而已。
年幼的侍女像是不解,也像是有些不服气,只是没等她再反驳或是问询,少女便快步地从舞台的另一侧,也是房门之外走进,年长的侍女不赞成地表示她不应该把原本用来睡觉的时间花在看书上,年幼的侍女则立即端起茶具称要去为小姐准备今夜要喝的药剂,却被少女一掌按在了原地。
在两人不明就里的目光中,少女环顾了房间一圈,最终开口问询,问她的另一名侍女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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